第十三章
    林疏墨小憩了一會兒，就下了樓。
    如他所說，吃過月親自下廚的午飯過後，就和書畫二人去了集市。
    街上確實熱鬧得很。
    不過他一向是懶懶的性子，對於喧鬧，雖不反感，卻也不是很感興趣。
    浮樓發展的很好，掌櫃和他對了對賬，沒發現什麼問題。不過盈利倒是‘蹭蹭蹭蹭’地往上漲，這讓他很滿意。畢竟是身居高位太久的人，他對手下人的心理可以說是了若指掌，這裏的浮屠樓掌櫃做的不錯，林疏墨就提拔了他去更繁華的地帶取締那些成績不行的掌櫃，那掌櫃自然歡喜，林疏墨就讓他看看店內有什麼人有這方麵的才幹，推薦好了，舉薦人也是有賞的。最終掌櫃挑出了一個很令人意外的人平——馬廄的馬夫。那人掌櫃的叫來林疏墨暗處見了，相貌堂堂，確實不像是會做馬夫的人，氣度不凡，步履穩健有力，像是個練家子，林疏墨一掃修為，嗬，居然地階三級，相當不錯了。
    林疏墨一高興，就賞了舊掌櫃一顆淩波邪無聊時製作的藥丸，使得掌櫃那叫一個感激涕零。林疏墨不由的搖頭苦笑，這幅德行！殊不知這顆藥丸在普通人眼裏，可是求之不得的仙藥啊。
    雖說是逛街，可無奈三人容貌氣度太過晃眼，周邊人覬覦的目光看得林疏墨好生心煩，不由暗自後悔自己怎麼忘記了這是興男風的國家，竟冒冒失失地就這樣走在大街上。
    正在這時，林疏墨碰巧抬頭一望，便看見明晃晃的‘斷秋樓’三個燙金纂體大字晃眼得厲害，下麵是一扇寬大得足以通過兩架車馬的銅綠色大門，作四折，開了兩折，卻也寬敞。嗬，不是正經的朱紅大門？眯了眯眼睛，有些不滿，一旁畫兒見了，不由得噗嗤一笑，向著林疏墨道：
    “公子可是惱了？這是與芙芸姐姐的‘浮雲樓’齊名的小倌苑。不過樓主的身份並不神秘，也不算是秘密，是蕭何的蘭醫王殿下所建，在蕭何可算是極為繁榮的青樓了。”
    “畫兒倒是玲瓏心思。得了，既然你這麼說，小爺我也未免不可去逛逛了。隻是這招牌實在晃眼，平白惹人生厭。”林疏墨笑道。他原先並不是這個脾氣，隻是前世什麼事情都是自己親力親為，能有的巔峰成就也都是因為他自己的努力。而這一世，他則是好好地過了一把被伺候的癮，這帶了一分隨意的性子，也是被自己的妖孽師父寵慣所致。
    “大不了晚上讓風拆了便是。”畫兒極隨意地答道。她也不過是個少年女子，可說出的話卻老成穩重，不大像是少年人特有的輕稚作風。而其餘幾人，也大抵如此。
    “你倒膽大。也不怕這蘭醫王找你麻煩？”林疏墨淡淡笑著。準備踏步進樓。
    “那倒不敢。這不是有風頂著呢嗎。他們要找也是找風的麻煩。何以遷怒？”畫兒機靈地笑道。
    “隻怕那蘭醫王連主子都要挖出。”書兒冷冷的一句話，卻沉凝。
    “書兒說得有理。畫兒你說是也不是？一個將軍哪……嘿，更別說鼎鼎大名的醫聖王爺。”林疏墨聽了書兒之言，不由得搖頭失笑。就這樣進了斷秋樓。
    “到底公子是生氣了吧？真是個小氣的人。”畫兒毫不在乎地說道。隨即也進了斷秋樓。
    畫兒也不說話，隻是冷著臉，隨在二人身後。
    “小公子，這是青樓，不是孩童可以輕易進入的哦。”誰知，甫一進樓，便是這般排場。一個纖弱的男童坐在斷秋樓的大堂中央，正描梅畫竹，聽見說話的聲音，這才抬起頭來，便見三個年輕的過不去的人，踏入樓來。他不由得一怔，那為首的，竟隻是個孩子。這才出聲，音如珠玉落瓷盤，煞是好聽。
    “何以見得？爺就是來闖了，又當如何？這擺設倒還雅致，隻是過於流俗。”林疏墨淡淡搖頭，不為所動，稚嫩的聲音配上一副狂妄不可探究的語氣，顯得有些違和。
    “流俗？小公子，你是第一個敢這樣說本宮這兒不好的人。嗬嗬，本宮對你，倒有些興趣。”突然，一樓大廳內的牆壁像是突兀醒了過來般，響起了一個清麗的女音。
    “原來是音磁。閣下好大的本事。連這般奇異事物都能揮灑自如。”林疏墨愣了一下，沒有感覺到絲毫靈力波動，思慮不過一秒，便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很簡單，就和現代人利用牆壁的凹凸使聲音擴大或縮小的原理一樣，隻是斷秋樓內的設計要更為複雜而已。利用磁石和一些物理知識便能做到，再簡單不過。
    果見書畫及那男童睜大了眼睛，驚異不已，這可是斷秋樓十大秘事之一的玄音哪，竟被林疏墨一眼看出此中門道。
    “啊呀呀，竟能識破本宮的音磁？了不得啊。莫非是……同道？本因無趣而到這斷秋分樓閑逛一二，卻不想能見到如小公子這般妙趣人物。妙哉！妙哉！”那聲音充滿了喜悅，甚至有一絲不可輕易察覺的顫抖，“不知公子可有興趣與我見識一番？”連自稱都改了，足見那女子此時的欣喜。[注：見識是說相見結識。音磁是說依靠建築的特殊性和人為的巧妙性使聲音擴散到特定的方向，不過有一定的距離限製。]
    “不知蘭醫王這‘同道’是何意味？莫非……我們故鄉同處？”林疏墨顯得很訝然。那威名赫赫的醫聖，竟然是個女子。怪不得是個這般奇異的封號。所謂蘭醫王，竟是此解。不過更令林疏墨驚訝的不是這個，而是蘭醫王話中的含義，什麼叫‘同道’？這音磁何解？不會……這女子……同是……華夏人？巧得很哩。
    “是了，是了。公子且到五樓來吧。”沒想到蘭醫王更歡實了，隻是一個勁地搗鼓著林疏墨上樓與她見識。
    所幸這個時候，並無人進來逛什麼窯子。不然這二人對話，隻怕是又要驚世駭俗一番了。
    “蘭醫王盛情邀請，吾輩自當遵從。”怎麼感覺有點文縐縐過不去的味兒呢？林疏墨內心糾結一下，在男童的帶領下步往五樓。
    “您是第一個被樓主邀上五樓的客人。所以有些顧忌，希望兩位姑娘家在這裏待著，莫要隨著上去。”那個不過六尺開外的分辨不清年齡的小倌含笑道，眼神裏卻含了一抹好奇。不過到底調教得當，並沒有問出聲，隻是說了關鍵的問題，便沒再作聲。
    “我自是知曉。書畫，你們且先稍後，公子我去敘敘舊。”林疏墨低低頷首，微微笑道。
    “是，公子。”二人異口同聲道。
    倒引來男童一陣詫異。
    “領爺上樓吧。”林疏墨痞子似地向著男童笑道。雖然不過孩童，卻天生威儀。
    男童略略看去，隻見那孩童如冰眉骨，凜冽威儀，粉雕玉琢，一雙墨眸雖清澈猶如泓泉，卻又寒氣滋生。真不是個好惹的角兒。那眉目間，竟好像是結了層冰似得。
    “小公子，這便隨我來吧。”也不敢再細致打量，隻是捏出個清淡的笑容，把林疏墨領了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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