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影遮擋著穎的臉，我從後麵沒法看見她現在的表情。
    “我一定，我一定要造成這一切的人，完完全全的償還！”她依舊把頭埋在小女孩已經冰涼的軀體上，嘴裏頭卻說著凶狠的話。不禁讓我心中一寒。明明知道她說的是那些怠於官職的大臣。“可是，如果她知道靈歌的話……”
    我不敢想了。
    “靈歌，對，我要盡快找到靈歌！”
    眼睛抽搐地看著眼前仍舊在哭的穎公主，心中極其複雜。終於還是把腳步慢慢往後移。“對不起了，先走了……我有重要的事情必須去完成。”在心裏對著死去的女孩和悲傷的穎道了聲抱歉之後，趁著士兵們都還沉浸在悲痛中的空檔，轉身快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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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建木外時，不禁鬆了一口氣。建木還是完好無缺。身邊，一匹灰色的白馬正倒在地上，口吐著白沫。這是趁著混亂從驛站裏騎出來的。長途的奔襲使它耗盡了最後的一絲氣力。
    現在已經入夜了，想不到我在一天之間竟然往返了一次建木。可能由於地震，大門並沒有看守。可是我仍在為了怎麼進去而發愁。
    “你終於來了。”冰冷的聲音不知道從哪來，在樹林裏回響著，似是千萬個人同時說話。我心中一喜：“是你嗎？櫻。”
    “我已經把她帶到月神殿了。”櫻從一顆幽暗的樹上躍下。摘下頭上的黑色麵罩，露出俏麗而冰冷的臉。然後一道流光直朝我飛了過來。我順手一接，攤開手掌一看——是顆圓潤而晶瑩的珠子，琉璃。
    “靈歌，靈歌她究竟怎麼了。”
    “跟我走。”
    櫻拽住我的手，極速走了幾步。
    迎麵而來的風將我的眼睛吹出許多淚花。我眯著眼道：“到底要去哪裏啊？”
    “月神殿。”目光中。櫻一往無前，眸子在夜裏散發著複雜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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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櫻很快，快到我也跟不上。於是她把我背了起來。我覺得她的速度幾乎可以與嵐比肩。
    這是一個小土包，藏在樹林深處。我不能肯定這到底還是不是胡楊林，但我能肯定這裏很詭異。
    小土包大概隻有奇人高度，但是上麵密密麻麻地插著許多木匾，有點像古人的靈位牌。一條清流在土包不遠處，周圍開滿了黃燦燦的菊花。更此時還是夏末，而且是夜晚。我以為這是某人的墓穴，可細看木牌上全都沒有子。
    “跟我來。”櫻向我招了招手，我一路東張西望的走了過去。“就是這。”
    土包背著我的一麵有著這一道傾斜安裝的石門。石門此刻大開著。石門後是一條樓梯，散發著陣陣黴味，不知通往哪裏。
    “靈歌真的在這裏？”
    “快跟上就是。”
    跟著櫻走到樓梯的盡頭，眼前竟光亮起來。這裏……怎麼看都覺得很像太陽墓葬。隻是少了副棺材，牆上也沒有壁畫。幾盞高掛的油燈已經被點亮。
    “支那！！”
    靈歌不知從哪冒出來，突然抱住了我。
    “靈歌！沒想到你真的在這！你沒事吧？”
    “好多人死了！是我害的……支那，我該怎麼辦才好……？因為我才會發生地震的，變成怪物之後的我……！”
    “我、我不是神靈……我是怪物、我是怪…………”
    “不！你不是！你不是！看著我，看著我！”
    靈歌的淚崩堤般掉下，地上碎了一地的琉璃。她滿是淚珠的大眼睛讓我有種衝動。不能自已的衝動。大嘴向她的小嘴覆蓋上去。
    “嗚……”靈歌的眸子瞪大了，身軀一絲僵硬後便溫順地迎合著我。
    這一吻很深，不帶任何欲望，隻有憐惜。
    許久，唇分。
    靈歌的櫻唇和眼睛一樣紅。
    我的猜測果然對了。我不知道在靈歌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至少可以肯定一點，如果讓靈歌知道街道上的慘狀，她一定會活不下去。如果讓月氏的人知道靈歌是這一切的罪魁，也一定會處死她。
    “聽著，靈歌，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我們要快點離開這裏！”
    “離開……到哪兒去？”靈歌的眼中充滿了無助和迷茫。
    “……一直往西去吧，遠離東海和月氏，天下這麼大，一定會有我們的立身之所！一定能找到，你和我不會被追捕，也不會變成什麼神靈的地方……”我話頭一轉，對著身後的櫻說道，“櫻……要跟我們一起走嗎？還是……留在月氏……”
    “……可以嗎？可以跟你們一起離開嗎？”
    “樓蘭有你的回憶，有你的親人，雖然不知道你和穎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隻要你願意，我們就一起離開吧。”頓了一下，才接著說，“這裏很快……就要發生戰亂了……你，都清楚的吧？”
    櫻燦然一笑，卻是悲涼多過歡喜。
    “戰禍嗎？……是我帶來的戰禍……可是，如果一直留在這裏，就會一直恨著這裏……”
    “……卻又害怕看到那一天……如果可以，我想逃開。說不定，離開就是最好的結局了吧……請帶上我……跟你們一同離開。”
    “既然你已經決定……那麼，我們立即動身吧。靈歌……準備好了嗎？”
    “我跟著支那。”
    “那好吧，就此離開這裏吧。”
    石殿裏，三個人，影子被拉得又瘦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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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隻有這一章了，如無意外，應該是後天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