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為什麼會這樣，如果我早一點說服大臣們加固民居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穎的臉緊繃著，眼眶裏的淚珠卻是在打轉。
    “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快想辦法救人吧！”
    穎擦了擦眼睛，臉變得更堅毅了：“你說得對……要追究責任也好，要自責也好，先救人！快走！那邊！”
    沿路所見，幾乎全是傷員。原本因為戰亂就不怎麼繁華的街道，現在更覺蒼涼。衛兵們幾近全部出動，但人手還是明顯的不足。穎拉著我，跑到一件完全倒坍的房子前。在哪裏，有個小女孩倒在血泊之中。瓦礫之下，還能隱隱約約看到孩子幼小的手。幾個士兵已經在那搬開周圍的碎石了。他們看到穎，似是受到了極大的鼓舞，悲痛中更加有力量了。
    “幫我！”
    “知道了。”
    “謝謝！”
    “別廢話，先救人！”
    我們二人也加入了清除瓦礫的工作。
    小女孩泣不成聲，而且斷斷續續的，看來呼吸有點困難。嘴裏咳出鮮紅色的血泡。嘴唇，指甲和皮膚都開始變藍，是窒息的現象！
    “快點把上麵的東西抬走！”女孩的上方，壓著一根重重的橫梁。我把橫梁擱在右肩上。穎和士兵也將它端了起來。
    “我數三聲就推開它，一、二——三！”
    一用力，隨著轟的一聲，橫梁落地。穎探手把女孩抱了出來。她很虛弱，眼睛都睜不開。吸氣時，似乎能聽到胸腔吸入空氣的聲音。
    “把她平躺！”
    穎乖乖地把她放到一塊橫放的牆壁上。
    “難道肺被刺穿了！”我解開她的衣服，胸口果然有個小洞，可能是被木頭渣滓弄的。
    “傷口處冒出了血泡……肺肯定已經刺了。”
    “你會救人？”穎期盼地望著我。
    “學過一點。”我點了點頭。她滿是灰塵的臉立即笑了起來：“那你快救她啊……”
    我的鼻子一酸，嘴唇抽動幾下。終是沒有勇氣說出口。
    穎露出的笑顏逐漸凝固，變得僵硬而脆弱：“真的嗎……？”
    這裏什麼急救用品都沒有，比上次的小東西還要嚴重。怎麼可能救得活？我的血也不能。我閉上眼，感覺脖子很硬，這細微的動作傾盡了全部的力量。
    穎久在打轉的眼淚一下子低落下來。她跪坐在小女孩身邊，緊握著她的手。
    “醒醒，醒過來啊……”
    “求求你醒來啊……”
    我和一眾士兵都無聲地站著，悲慟著。
    小女孩全身一震，純真無暇的大眼睛忽然睜開來，充滿神采。穎一呆，旋即哭著笑了起來。身旁的衛兵們也露出鬆了一口氣的神色。唯獨我的心更寒了。
    睜開眼的一瞬間，女孩很惶恐。她艱難地從喉嚨裏發出喑啞的聲音：“公主……”穎立刻握著小女孩的手，貼近自己的額。淚水滴在女孩的臉上。
    “嗬嗬……”小女孩笑了，似是夏末的嬌豔花朵。她藍色的嘴唇張合著，還想再說些什麼，然後眼中的神采漸去，瞳孔完全散了。
    她在歡樂的哭泣中降生，卻又在悲痛的笑容裏逝去。
    我想，這個美麗的小天使一定去了個隻有歡樂和自由的地方。在那——她盡情地笑著，沒有天災，沒有人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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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前告訴各位，接下來的每一章都有可能是完結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