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玨動作迅速地洗好了淋浴，裸/著身體靠在浴室內的牆壁上，一邊用幹毛巾擦拭著頭發，一邊邪邪地勾著唇角。
    將毛巾掛在頸間，單手微微將門打開一條縫，湊近朝外喊道：“禦，我忘了拿睡衣，你拿來給我。”
    想到什麼不良畫麵，舌尖很是期待地舔了下唇角。
    “我很忙，已經把睡衣放在浴室門口的地上了，你自己開門拿一下。”平靜的聲音不疾不徐地傳來，看來是有備而來。
    “……”
    龍玨瞪著地上被擺放得很整齊的睡衣，突然有不好的預感，深邃的雙眸眯了起來。
    將睡衣匆匆套上，隨意在腰間束好腰帶，打開門走出浴室。
    一眼就看到韓禦捧著筆記本電腦坐在沙發上低頭打著字，聽見他出來的聲音，抬頭看了他一眼，很快便撇開了去。
    龍玨勾著唇角，走近他正要挨著坐下，“你在……”
    “別坐這裏！”韓禦突然說道，板著臉指著另一邊的單人沙發，“你坐那裏，我有話跟你說。”
    龍玨挑了挑眉，依言坐在了他指定的方位。
    韓禦知道他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沒來由地緊張起來，道：“咳……首先，今晚你睡沙發，不準有異議！”
    龍玨正想問為什麼的，卻發現他的臉紅得十分可愛，讓他心癢難耐，也就懶得接話了。
    “其次，”韓禦麵無表情地道：“我今天已經跟二姐溝通過了，也得到了她的同意，唔……我知道你們都很擔心我的身體狀況，但是，隻要我能給她一個好好吃飯休息的保證，並且在周末回去的時候讓她看到我確實是好好的，她就沒理由再讓你跑來打擾我了。”
    龍玨眯起眼，“所以？”
    韓禦深吸了口氣，道：“所以，今晚是我允許你留宿的最後一次，從明天開始，麻煩你以後也別再過來了！”
    說完，故意將視線移開，避開他銳利的目光。
    一陣沉默之後，龍玨開口了，聲音很冷靜：“為什麼？”
    “為什麼……”韓禦皺皺眉，“你不明白？”
    “是不明白，”龍玨翹起了二郎腿，攤攤手，道：“你講話沒頭沒尾的，我實在是聽不懂你的意思，你隻是要你二姐對你的身體狀況放心，這跟我來你這裏有什麼關係？”
    韓禦一愣，“不是二姐讓你來督促我吃飯休息的？”
    “如果不是我自己想來，你覺得她能叫得動我？”龍玨哼了一聲，“你也太忽略我了吧？”
    韓禦抿了抿唇，是啊，怎麼會遺忘了他的邪惡本質呢？他根本就不是任何人能差遣得動的！
    他斂下眉，道：“就算如此吧……但是你跟姐姐結婚快5年了，跟她的感情……也很好，有必要為了我的小問題而留她一人獨眠吧？而且……而且……”
    “而且什麼？”
    韓禦漲紅了臉，不自在地道：“你不要再對我做那種……對不起姐姐的事情了！”
    龍玨佯作不解，“什麼事情啊？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姐姐的事情了？”
    “你——”韓禦氣惱他不配合的裝傻，惱怒地道：“龍玨，既然你都已經娶了我二姐，那就麻煩你對她好一點，別再……別再跟我糾纏不清了！”
    龍玨玩味地交/纏著修長的雙手，往後靠坐在椅背上，笑道：“我還以為你會一輩子都保持沉默呢！”
    “我什麼時候保持沉默了？你又什麼時候聽過我的抗拒了？！”韓禦氣得站了起來，將筆電朝一旁扔去，紅著臉大聲道：“如果你選擇的是我二姐，那就不要再來打擾我了啊，我可以努力試著把你忘記的，一定可以的！二姐是我最親的人了，我不能對不起她，可是……可是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眼淚再也忍不住地滴落下來。
    龍玨感覺到自己的心倏地收緊了，“禦……”
    “我恨你！好恨你！”韓禦伸手擦了擦滴下的淚水，濕潤的雙眼瞪著他，模樣看起來無助得讓人心疼。
    “禦……”龍玨站起身，上前想要摟住他。
    “別碰我！”韓禦躲了開去，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跑去。
    就在他急欲關門的瞬間，龍玨卻一把將門給擋住了。
    “你做什麼？”韓禦心慌地叫道。
    “我隻是想要確定一件事。”龍玨俯視著他，雙眼熱切而認真。
    “什……什麼？”
    “你還愛著我，是吧？”
    “……”
    韓禦被他的話問得滯住了。
    還愛著他……嗎？
    抓住把手的手指驀地握緊了，腦中呈現出瞬間的凝滯，臉色變得蒼白起來。
    胸口像是被什麼揪住了一般，好痛苦，痛苦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禦……”
    “你……在拿我尋樂嗎？”他斂下眉，努力忽略著像是要撕裂般的心疼，冷冷地道：“如果我說還愛著你，你要怎麼樣？這次是要背叛二姐，還是再次嘲笑我的愚蠢？”
    龍玨皺眉，“你說什麼……”
    “我說得很清楚吧？”韓禦抬起頭，麵無表情地看著他，道：“恐怕要讓你失望了，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以為我還是那個什麼都不懂的韓禦嗎？你忽略了很多事，包括，我早就已經不在乎你了，而你現在頻頻出現在我麵前，實在讓我很困擾，因為，你完全打亂了我的生活！”
    龍玨定定地看著他，沒有反駁他的話，臉上的表情高深莫測。
    還……還不快遭受打擊，離開他的視線？！
    他就快撐不下去了啊！
    韓禦的手心裏全是汗，隻有他自己知道，強迫自己說出這般強硬的話來，是耗費了他多大的決心！
    如果他還不快些退讓，真不知自己會在哪一秒鍾因為崩潰而哭出來，那就會泄了底呢……
    龍玨終於開口了：“所以，你是不再愛我了？”
    “愛不愛的問題……”他嗤笑一聲，撇開眼，道：“你已經沒有這資格問我了，早在……你決定娶姐姐那時候起，你就沒資格了。”
    “好，我明白了。”龍玨淡淡地道，深邃的雙眸閃了閃，滿含深意。
    “……”韓禦的心倏地抽緊了。
    明白……了？
    他是要放棄了？要被自己趕跑了？
    “明白……就好，”拜托，千萬不能心軟了，說話別再顫抖了，“要留宿就睡沙發，不許打擾我……”
    “我今晚回去睡，”龍玨伸出手，輕輕地揉了揉他的發頂，“你要記得早點休息，別再熬夜了。”
    “……”韓禦差點哽咽出聲。
    這混蛋，這很久很久之前就養成的親昵習慣，為什麼要在這種兩人講分離的時刻拿出來用？
    他難道不知道……這樣會讓他很舍不得嗎？
    許久後，他聽到大門被關上的聲音，然後是逐漸遠離的腳步聲。
    眼淚幾乎不受控製地要擠出眼眶，他強忍著酸意，硬是不讓它掉下來，抬起頭來，茫然地看了眼空無一人的客廳。
    怎麼辦？心……好疼！
    好像……天要塌下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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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還是失眠了呢！
    雖然昨晚很快就上了床，但卻一直翻來覆去睡不著，幾乎是每半個小時都要看一次時間，而最後一次，是淩晨3點。
    唉……
    還說要給姐姐保證自己會好好休息，如果讓她看到現在這個樣子的自己，恐怕會馬上否決掉之前跟他約定好的事情吧！
    有些頭疼地撫了撫額，瞪著鏡子裏自己眼下深深的黑眼圈，苦笑出聲。
    不過，本來還擔心姐姐看到龍玨回去了，會打電話來詢問出了什麼事，所以他在龍玨走後就關了手機。
    但早上開機後發現根本沒有什麼來電提示。
    雖然心裏有些納悶，但還是鬆了口氣。
    想到從此後可以跟他……保持距離，這樣很好，不是嗎？
    他默默地刷著牙，雙眼無神地看著鏡子，感覺到心裏空蕩蕩的。
    客廳傳來了手機收到短信的聲音，他頓了頓動作，走出浴室，一邊無意識地繼續手中的刷牙動作，一邊走向茶幾，拿起放在上麵的手機，點了點，一條短信跳了出來。
    【昨晚想了很久，反複琢磨了你的話，現在我總算想通了，你，果然還是愛我的，是吧？這樣我就放心了。——龍玨】
    “……”
    “……”
    “……”
    這個混蛋到底在想什麼啊？
    什麼還愛著他？什麼還放心了？什麼還反複琢磨啊？？
    難道說自己昨晚說的那番話都白說了嗎？！！
    真是讓人火大！
    ……
    不對，怎麼感覺怪怪的？
    韓禦抽出嘴裏的牙刷看了看，驀地臉色劇變，下一刻迅速跑回了浴室。
    尼瑪，他居然把滿嘴的牙膏泡沫全都吞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