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淵在那鬼魅藏身處站了片刻，隨後緊隨著夜璟離開。抓百鬼隻需抓住百鬼之首，隻要能找到百鬼之首，在人界逗留的時日也不多。或許今晚便可回天界。
    “冥主有目標了嗎？”清淵的白衣在月夜下比較顯眼，而夜璟一身黑衣已融入夜色。
    走在前頭的夜璟停了下來，“怎麼了？”清淵問。難不成已經感應到了？
    “勞煩二殿下將氣息隱去。還有，不要問太多話。”現在正捉拿百鬼，清淵也隻好照做。這裏的氣氛不對，清淵察覺，果然是有目標了。
    “數量不多，還有些怕是夜出覓食了。”越是向前那異樣的感覺越是強烈。
    聽見前麵的夜璟幽幽的說。清淵忍不住問，“鬼也要覓食？”
    夜璟不由搖頭，“吸食精氣。以年輕女子和男子為多。以枯骨為笛，剩下的人皮留為己用，可做偽裝。半夜笙歌響起，可千萬別迷路了。”
    一路走著倒沒發現周邊的事物逐漸消失，直到入了亂葬崗。看著四處荒涼並且不平坦的墳地，清淵皺了皺眉。死氣好重。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亂葬崗。無名無姓的死屍掩埋的地方。有些甚至沒有掩土，直接拋屍這荒野。”許是稍有感覺到了冥主的來到，遊魂還沒見著一個。
    隱約聽到了斷斷續續的抽泣，清淵不由上前。一個小沙丘後麵蹲著個小男孩，看著也就像剛上學堂的孩子差不多大。是鬼，而且似乎是百鬼之一。
    “二殿下止步。別過去。他是百鬼之一。”或許是孩子，冥主的氣息還不能完全辨別。
    “要收了他嗎？還是要他帶我們去找百鬼之首？”清淵望向淡定站在一邊的冥主問。
    “收了，百鬼之首他一個孩子怎麼可能知道在哪裏。”說罷，薄唇微動，縛魂咒念出。
    那鬼童哭喊了一聲不要，聲音淒厲。而後發生的饒是身為冥主的夜璟也吃了一驚。不知從哪躥出個道士來，手中拿著桃木劍肩上還背著包袱。玄色道袍在兩個神仙麵前一覽無餘，還有道士正氣凜然的一張臉。可這張臉在清淵看來長在道士臉上有說不出的怪異。尖削的下巴上麵是粉色的薄唇，挺直又秀氣的鼻子，細長上挑的鳳眼，細眉微蹙像是同他們對峙。
    “住手，他還是個孩子。”小道士說的有些急，臉頰都紅了。隻是清淵和夜璟都無暇顧及。修為並不久的小道士尚不知站在眼前的兩位一個是冥府的主人執掌生死，一個是天界的二殿下貴為上位神仙。
    清淵不免笑問：“小道士，你可知你護著的是鬼童嗎？”
    小道士堅定的眼神望向麵前白衣男子，劍眉星目，麵若冠玉。點了點頭道：“我自是知曉。”黑衣男子的沉默給了他無形的壓抑感，拿劍的手微動。
    “那你知道我們是誰嗎？”清淵又問。對於眼前人眼中露出的疑惑清淵很是滿意，若是知道了的話，那他估計得成半仙了。
    “不知。”小道士搖搖頭，身後的鬼童停止了哭泣，視線停留在他空著的背門。
    “若我告訴你我們是黑白雙煞呢，你是不是該讓步了？”夜璟的眼皮如是的抽了一下，黑白雙煞？若是被小黑和小白聽見這話他這冥主怕是不用再回冥府了。
    “黑白雙煞？”小道士明顯一震，顯然是被他們的身份給嚇著了。
    “小道士，讓開。”夜璟冷淡的聲音響起，黑煞比較凶，白煞相比之下溫和一點。
    在小道士猶疑的時候，清淵一把拽過他而後在轉身的時候小道士看見鬼童被收了，連一聲哭泣都沒有。沒有了原先的緊張，他現在倒安心下來。趕緊推開還擁著他的白煞，他沒來得及細想為什麼白煞身上還有淡淡的檀香，隨後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把收鬼當做家常便飯似的黑煞。那鬼童本想襲擊小道士，被清淵那麼一下拽開了，而後夜璟便很自然的將之收服。
    “小道士，你知道嗎？其實我們除了來收服鬼童還有更重要的任務。”本無欲無求的清淵這回到起了要玩玩小道士的念頭，夜璟沒打算阻止，這樣的二殿下還是少見，說到天界去還不見得有神仙會信。百鬼之首也不是很急，隻要未逃出六界，要捉回來不難。
    “什。。。。。。什麼？”小道士在他還未說是黑白雙煞之前倒沒覺得什麼，現在他越是覺得白煞身上好濃重的陰氣。師父讓他下山收妖，沒想到還能遇到鬼和這出來收鬼的。至於為什麼會夜半還在外麵，還到了亂葬崗小道士後來是這麼和清淵他們解釋的：夜半妖孽出來作祟，他好捉妖。是這樣的沒錯！
    “你不知道你將死了麼？我們是來勾走你的魂的。”夜璟的眼皮又抽了一下，平日玩性不大的二殿下居然開起了如此有失身份的玩笑。直到見識到清淵為柯鄴跳輪回而失魂的樣子之前，這是夜璟有些吃不住的。坐在陰沉冥府的冥主不由感歎，情劫便是自那時開始。
    “你是說我快死了？為何？”他還沒來得及和師父師兄們道別，而且他究竟是怎麼死的？小道士一激動，本緊張的語氣立刻變得高昂。抬起鳳眸忘了一眼清淵。
    清淵無視邊上快要僵硬的夜璟，附在小道士耳旁輕聲說：“因為你被鬼童給附身了，然後死了。”小道士聽完瞪大原本不大的眼睛。眼神裏寫著對此事的信服。
    清淵見玩夠了，才坦白道：“小道士，你怎麼那麼好騙的呢？就你這樣出來收妖可別被妖怪給吃了。”
    小道士聽完呆了一下，“你說的是你們不是黑白雙煞？我還沒到將死之日？”
    聽著小道士語氣中藏不住的興奮，清淵還真不知道他為什麼高興成這樣子。生死皆是人必經之事，除了修道成仙或者妖魔化的。
    “嗯。我們不是黑白雙煞。我們隻是出來收百鬼的。”清淵沒打算透露很多，見夜璟一直在旁邊毫不關己的樣子，他倒失了原先的樂趣。
    “收百鬼？聽起來好厲害的樣子。我能跟著你們嗎？我要收妖，但是還沒找到。”小道士神采奕奕的樣子清淵在找到閆赭玉時還記得。夜璟本要開口拒絕，可誰知清淵一句好啊便無從下手。清淵當時隻是想著這小道士還挺好玩的，比起天界那些清高或是無聊的神仙要有趣多了。當然比起身邊散發著陰沉的冥主就更不必說了。
    “我叫柯鄴，南柯一夢的柯，鄴架之藏的鄴。”小道士認真的介紹自己。清淵在心裏默念一遍，殊不知這名字在心中就此紮根。彼時，除卻亂葬崗陰氣沉沉，夜色還算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