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焚心似火 第六章 他人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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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以時速兩百的速度在高速公路上疾馳,奔行如此迅捷,坐在車內仍然感覺不到動蕩,平穩如初。輕柔的音樂幽暖的環繞在周邊,良好的通風轉換係統非但使得室內溫度冷暖適中,空氣也幹淨新鮮,沒有平常在空調房待著的氣悶感覺。
本應放鬆的時刻,沈玄的心裏卻沒有跟著放鬆下來,反而像是在崎嶇山路上行駛一般搖晃顛簸得厲害,動蕩一刻不停,陷入在自己編織的網中。
任天齊不告而別,是那番話傷了他嗎?傷得痛徹心肺?——至少,現在自己是如此。
身旁的君子從一早出去回來後就一反常態的三緘其口,沒說過一句多餘的話,往常這時候,怕早已嘻皮笑臉的在旁邊晃蕩了,也不知他心底又在打什麼算盤?說來,自己今後很長時間都要跟君子,以及君子背後的人鬥爭,真的很累呢。
累又如何?他不是早已習慣了嗎?
命運之手一直在緊緊的扼住凡人的咽喉,讓人一刻不停的要為生存奮鬥下去。既活在人世,聰明如沈玄也衝不過這道樊籠。
兩座城市相隔並不遠,加上交通的便利,代步工具的發達,不過兩個小時,他們已步入錫城的土壤。時光臨近中午,卻誰都沒有提吃飯的事情,也沒提下午要不要回公司。兩人不在的這段期間內,該是忙壞了一幹人等,基本上從早到晚兩人的手機就沒停過,隻是有些電話刻意地不接而已。
瞧著沈玄麵上一臉的憊態,君子心生憐惜,此時此刻他的心底也是十分複雜,甚至一度十分模糊,先前與任天齊那一番話,是埋藏於內心深處真實的想法還是信口編造的謊言?難道在不知不覺中,他真的陷入自己編排的遊戲中而不能自拔嗎?
可怖的人類情感!咒罵的同時不禁充溢嘲笑,他不也是人類嗎?既然隸屬為人,便逃不掉這樣的枷鎖,越是聰明的人,越是難以輕易的解開。
他和沈玄,有時候是驚人的相似。
城市依舊靜謐又繁華,人們忙碌又幸福,一切不曾改變,變的隻是某些人的心。
仍然是每天緊張刺激的工作,仿佛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也仿佛在刻意地將發生的事情遺忘,或者說,遺忘永不可能,可能的隻是人為地將一些事埋藏心底,不輕易現人前,不經許可旁人也休想探究。
看似波瀾不驚的生活持續了兩周,便被意料不到的事情打破。
宇文好新近交往了一個女朋友,沈玄略有耳聞,卻因忙於工作並未在意,連一絲兒打聽也不曾有,不知道兩人是如何認識,那女子長什麼模樣,做什麼工作。這些想來君子要比他知道得多,他不在意自不會去問,他不問君子當然不會主動說。當宇文好神情淒楚的找到沈玄,後者才知道他的好友最近愛得死去活來的女朋友竟是錢宜,不免大大吃一驚,意識到自己太執著於工作,而忽略了身邊的人。
宇文好這個心地單純善良的人很可能又是一個被錢宜玩弄於孤掌的獵物,一段時間後先前的新鮮刺激感蕩然無存,便想到丟棄,繼續尋找下一個獵物。不管用什麼方法,最後的結局總是會稱她所願。
很棘手的事情,對方明擺著是要甩了宇文好,偏偏宇文好一根筋到底,認定了他這輩子的真命天女是錢宜。
沈玄沉吟了一會兒,說:“你想我怎麼幫你?”
“沈大哥,我知道你們以前有過交往,當然先前我是誤會你們了,所以我想請你以一個朋友的身份,代我向她說幾句話,告訴她為了她我什麼都可以做,但請千萬千萬不要不理我!”
癡情的人啊,卻是錯付了對象。
是一針見血的指出真相呢,還是讓對方繼續做這個“美夢”,等到自己醒來為止?沈玄淺淺的揚眉,忽然想到了一句話:“愛情是盲目的。”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戀愛中的男人呢?有些比女子還要悲哀,根本就不具備智商這個東西。可笑的是,自己的事尚在糾纏當中,卻要將之撇下,趕在他人的故事中充當“顧問”的角色。此“顧問”非彼“顧問”,他可是頭一次當。
“宇文,你確定你愛她,她也同樣愛你嗎?”
宇文好哂然一笑,感情這事真的很奇怪,當錢宜說要跟他分手時,說了很多不堪入目的話,見其不為所動,便將她以前的放蕩風流的事都毫無遺漏一五一十的全部說了出來。可是那又怎麼樣呢?在知道這些以前他便愛上了她,知道後就不再愛了嗎?那這還算是真正的愛嗎?
那時,他非但沒有被激怒,反而被其說話間無意流露出來的碎碎的情緒惹來諸多傷感,也許對方自己都不知道,這些該是被其深埋心底,很無意很無意才流露出來的吧。由此,他暗暗發誓,一定,一定要盡可能地給她幸福!
“沈大哥,你愛過一個人嗎?你知道愛一個人的滋味嗎?如果沒愛過,請趕緊找一個人來愛;如果愛過,那麼請再愛一次!愛情這種美好的東西,絕不能因一次兩次的挫折就放棄。”
經過愛情的洗滌,宇文好仿佛一下子成熟了不少,說出了一些令旁人十分震動的話語,尤其是觸動了沈玄堅強又脆弱的心弦,讓其情不自禁的在一瞬間黯然神傷,無法自製。
愛,或是不愛,答案早已在我心中,卻永不會將其示諸於人。有些愛,太過沉重,在沒有學會承受之前,萬萬不敢輕易允諾。我,擔當不起,你也一樣。
無論如何,自己的幸福掌握不了,總該給人家的幸福之路出點綿薄之力。
宇文,祝你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