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王朝初創 第三十六章 戰前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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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寶二年(969年),正月二十日,趙匡胤送走了唯一來助祭的別國使節——吳越國錢俶的公子錢惟浚。除了吳越,其他的國家不可能來參加助祭,北漢、南漢正在與宋開戰,南唐的李煜不是這麼有心的人。為了這次典禮,錢俶費盡了心思,吳越的使臣及時的出現在大宋的祭天大典上,這讓趙匡胤略微找回了點麵子。
二十三日,趙匡胤派人在河北、河東等地征集糧草。二十七日,他又派出得力幹將曹彬、黨進二人領前鋒先行。
二月初六,皇帝降下明詔,他將即日領大軍親征太原,自平定李筠以來,這是他第二次進入河東,也是他最後一次踏入三晉大地。
他哪裏想的到,如今的北漢絕非昔日的李筠,一場艱苦卓絕的大戰即將拉開帷幕。對趙匡胤這次的行軍,陝甘晉的老百姓將其編成了一出戲——《下河東》(把李筠的事和北漢的事完全的融合到了一起),這是個流傳近千年的曲目。與其叫《下河東》,倒不如叫做《呼延傳》,戲中講述了大宋良將呼延讚如何智鬥奸臣克敵,最終卻含冤而死,呼延家的男女老少化親人的悲痛為力量,又開始了保家衛國的戰鬥。
在整出戲中,大宋皇帝趙匡胤隻做了個陪襯,正是他的忠奸不明,才使得名將呼延讚被奸人所害,最後要不是呼延家人的保護,他也險些喪命於奸臣之手。
事實上,這一切都是文人們加工的,隻是老百姓對忠臣世家的一種膜拜。當然老百姓的膜拜也不是毫無根據,呼延讚卻有其人,而且是一名驍將,在王全斌伐蜀時曾出任先鋒,但終因官卑職微而難見史冊,他的功勞也被曹彬等人掩蓋。
趙匡胤這次北伐,根本不幹呼延讚的事,老將有李繼勳、韓重贇、趙讚,新秀有曹彬、黨進,小將呼延讚一時難有出頭之日,他跟北漢的較量要等到十六年之後。
初九,趙匡胤開始做最後的部署,弟弟趙光義被委以東京留守,暫管京師事務;新任的樞密副使沈義倫為大內都部署,掌管皇宮大內的防務。
一直想建立軍功的趙普終於如願了,趙匡胤特命他隨駕在皇帝左右。對這一安排,趙普有苦難言,其實這次他壓根不想去,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可是皇命難違,隻得起身前往太原。
幾天後大軍出發了,還沒等趙匡胤到太原,一個好消息卻提前傳到了他的耳朵,契丹的皇帝死了,趙匡胤連拍大腿,死得好,死的真是時候。
契丹自耶律德光死後,開始分為兩派,以耶律阿保機的老婆(德光他媽)為代表的草原派;以耶律倍的兒子耶律阮為代表的親漢改革派。
德光的死徹底點燃了兩派的鬥爭,兒子的死訊傳到草原,這位母親趕忙安排自己的小兒子耶律李胡繼位。大臣們對這位小王爺很反感,這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讓他做了皇帝,大家以後休想安身。於是乎對老太太的命令大加指責,搬出了一大堆的理由,反正就是不想讓李胡當皇帝,什麼按順序、按祖製、按才德等等。
不管按哪個程序,德光的兒子可能性最大,但德光的兒子已被老太太控製,要推舉他是不可能了,要是老太太再來上一次斷腕,那情況可就不妙了。
就在大家一籌莫展之際,從南京(幽州)傳來了一個驚人的好消息。耶律阮帶領禦前大軍攻克了南京,隨駕的大臣緊接著擁立耶律阮稱帝,新皇帝的大軍正向上京皇城奔來。
耶律阮和自己的奶奶、叔叔在祖宗起家的潢水岸邊進行了廝殺,臨時召集的各部人馬終究難敵皇帝駕前的那幾萬精銳,老太太連同自己的兒子被打的大敗,眼見著耶律阮就要逼宮了。
大臣耶律屋質開始出麵調解,都是一家人,何必讓大家搞得如此難堪?壯士也有遲暮之時,如今的述律太後也沒有了當年的氣勢,迫於壓力,他隻得同意耶律屋質的提議,奉耶律阮為皇帝。
獲得承認的耶律阮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入主皇城了,此城是他爺爺阿保機一手建造的,這裏的一切本該都屬於他的父親。都是這礙事的老太太造的孽,逼得他爹浮海而去,冤死異域。
為了讓老太太少惹麻煩,他特意送奶奶和叔叔去祖州(巴林左旗西南)安享晚年,六年之後,這位老太太也隨自己的丈夫去了。
這位老太太也沒有想到,自己這個不孝的長孫竟然走到了自己前麵,後周廣順元年(遼天祿四年951年),耶律阮在營帳中被耶律察割殺死,談判高手耶律屋質再次挺身而出撲滅了這場叛亂。
由於皇帝死的太突然,沒有留下一言半語,皇位傳承再次出現了問題,經過一凡角逐,先前失去皇位的耶律璟(耶律德光的長子)榮登大寶。
契丹迎來了一個“傳奇”的皇帝,有人罵他荒淫無道,其實他荒而不淫,相反有人又說他精明過人,反正這是一個無比複雜的人,其實他的“傳奇”之處在於一個“睡”字。自打這兄弟做了皇帝,朝政一概不問,晚上喝酒,白天睡覺,那還有時間和心思去處理朝政。
對於這種皇帝,大家很不滿意,後悔當初為什麼會投他一票,但是現在說這些都晚了。跟大臣們相比,耶律璟的兄弟們最不滿意這個皇帝,他們相信自己會比這個不管事的皇帝做的更好,反王們一個接一個,前仆後繼。
這可有點冤枉耶律璟了,他雖然不管事,但是他任命的人都精明強幹,也沒有出現太大的問題。這似乎是做領導的最高境界,自己喝的昏天暗地,國家依然被治理的井井有條。
話又說回來,攤上這麼個皇帝,大家不鬧點事那才怪。大小室韋(蒙古人的祖先)和烏庫部反反複複,幾年之間成了契丹人最頭痛的事,派出去剿亂的人馬次次铩羽而歸。
這些事讓睡王也頭痛不已,他規律性的作息生活也被打亂了,必須得派遣得力幹將。幾經周折,他派遣耶律賢適去平叛,效果立見,三個部落終於被平定。
派出去將軍們都回來了,有剿賊不力的,也有得勝而歸的。睡王專門抽出了時間接見了各位,吃了敗仗的將軍們隻能喝點女人們打牙祭的醴酒(甜酒),贏了的方能喝辛辣的卮酒(烈酒),對這些久經沙場的人來說,一杯酒裏承載了莫大的恥辱和榮耀。酒肉穿腸,恨意卻浮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