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王朝初創 第三十四章 郭無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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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跟契丹叫板,就先必須解決夾在兩國之間的北漢,自劉崇死後,他的兒子劉鈞是個有名的膽小鬼。任何事都是以契丹馬首是瞻,挖空了心思的孝敬契丹,以求得片刻的安寧。在邊境上跟宋時有摩擦,但都是些小打小鬧,隨著時間的推移,北漢的地盤日益縮小。
對於這種小打小鬧,趙匡胤很是不耐煩,他借奸細之口給劉鈞帶話,希望雙方能在太行山下痛痛快快的一決勝負。劉鈞的答複近乎哀求,守在這裏隻為劉氏族人有一個棲身之處,不想與中原王朝爭天下,這使得趙匡胤再次陷入了鬱悶中,欲求一戰有這麼難嗎?他答應劉鈞,在劉鈞的有生之年決不兵發太原,這一次他信守了諾言。
無休止的戰事,使得這個小國捉襟見肘,要不是在國內發現了銀礦,估計連孝敬契丹的錢也難以拿的出手,情況非常糟糕。然而一個人的到來,使得北漢在內政上也出現了狀況。
郭無為,一個道貌岸然的假君子,晉漢之際,天下大亂,這位兄弟本著清靜無為的想法,跑到了武當山,做起了隱士的生活,在這段時間裏他肚子裏確實存了點墨水。
當時的武當山還沒有徹底被開發,山上幾乎什麼也沒有,隻有想成道升仙的人才會去那種極度僻靜的地方。無為兄弟能去武當山,除了報點幻想之外,就是能博得一個清名。
很久以來,每逢天下大亂,一些有才學的人都會隱居起來。這種近乎“自黑”的方式,確實為推銷自己的好手段,去的地方越偏僻,隱居的時間越長,這人的名氣越大,當然最好的去那種傳說有神仙出現的仙山。
郭無為的前輩陳摶就是這麼做的,陳摶在終南山隱居,自此聞名於天下。好幾位皇帝都特意召見過陳摶,包括柴榮、趙匡胤。跟老前輩相比,無為的修為顯然不到家,沒有一個皇帝召見他,在武當山呆了很久,人們好像已經把他遺忘了,他實在憋不住了,自己跑下武當山去找出路。
他遇見的第一個貴人是郭威,當時的郭威隻是樞密使,不過很可惜,他們隻是擦肩而過。他講的一套郭威不喜歡聽,而郭威對這位隱士的態度也不是很好,最後無為兄弟悻悻的離開了。
自此之後,無為兄弟到處碰壁,天底下沒有一處適合他的地方,無為兄弟一氣之下再次隱居,這次他隱居的地方是真定(石家莊)附近的抱犢山。
對於無為兄弟這種有選擇性的隱居,外人不得不佩服,他的名氣很快被北漢的樞密使段恒聽說了。段恒將其引薦給了劉鈞,從此郭無為平步青雲,一步步的做到了諫議大夫,進入了北漢核心領導層,對於這個職位他還是不太滿意,因為以他的才能完全可以坐的更高。
乾德元年七月(963年),北漢宮廷侍衛發生了叛亂,皇帝險些被害。叛亂者被當場處死,但有人不想讓這件事就如此結束,事件進一步擴大,段恒也被牽連了進去。
他被人從太原趕到了汾州,最後在汾州秘密處死,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得罪了一個姓郭的女人。當初就是他一再的阻撓,才使得這個女人沒有得到一個好的名分,所以,郭氏認定:段恒不死,她的名分永遠無法落實。
段恒死後,她真的遂願了,在這個過程中,郭無為始終沒有說話,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伯樂被殺。之後的事告訴我們,郭無為已經找到了更加可靠的大樹,這個過時的伯樂已經成了他的絆腳石。
當風波過後,郭無為加平章事,成了貨真價實的宰相。新任樞密使趙弘跟無為很不合拍,時常吵得麵紅脖子赤,結果被貶到汾州。
有了這些手段,北漢就是郭無為說了算,但凡不聽話的都被打發到了偏遠州縣。
開寶元年(968年)七月間,劉鈞一病不起,他開始為接班人的事發愁。他就此事詢問郭無為,關鍵時刻無為兄弟一聲也沒吭,實話說,這個問題確實考驗人,曾經有無數的人為了這個問題掉了腦袋。
雖說給老百姓選皇帝,但這畢竟是皇家的家事,話說多了自然沒好處。劉鈞沒有兒子,究竟是他的問題,還是他那些妃子的問題,這些現在都無關緊要。
現在他的宮中養著幾個兒子,跟他最親的兩個兒子實際是他的親外甥,薛繼恩和何繼元。劉鈞的姐姐剛開始嫁給了侍衛親軍薛釗,兒子繼恩出身沒多久,薛釗死了。那時貞潔一說還沒有流行,不用守節,也無需殉情,她改嫁到何家,兒子繼元出身沒多久,夫妻兩人都死了,這真是怪事。
聽到女兒死的這麼早,劉崇異常痛心,他將兩個外孫收養到身邊,讓兒子劉鈞收為養子,改姓劉氏。劉鈞本人偏愛劉繼元,雖說劉繼恩每天都把自己伺候的很好,但是這人能力有限。
他曾暗自觀察過繼恩治理下的太原府,事事都是亂七八糟的,這讓他大失所望。更可惡的是,一向精明的郭無為,在立誰的問題上,始終沒有領會自己的意思。
七月底,劉鈞病入膏肓,在彌留之際,他特意召來郭無為托付後事,而後撒手西去。
事情正如劉鈞擔心的那樣,這個親外甥真的難以了他的家事,繼恩跟郭無為開始了他們“整人”運動。借著新皇帝的力量,郭無為把他的手伸向了皇族,劉鈞的另一個幹兒子繼忠被殺。
同樣都是幹兒子,繼忠的待遇相當的差,為了換的遼國的庇佑,他在契丹長期做人質。他沒有蘇武的毅力,寒冷的北地把這個年輕人摧殘的不小,落了一身的病,見不得寒冷。
新皇帝打算把這個遠兄弟發派代北,聽到皇帝的任命,繼忠大發牢騷,有幾句話刺痛了繼恩,結果招來了殺身之禍。
劉鈞屍體還沒來得及下葬,兒子們就開始咬上了,殺掉兄弟之後,繼恩想把郭無為處理掉。礙於無為的勢力,他一時未敢輕舉妄動,首先他要給無為升升官,幾個榮譽頭銜都加到了無為的頭上,接下來就是卸掉他平章事的職務,把他趕出朝廷。
俗話說得好,薑還是老的辣,在郭無為麵前,繼恩還是太嫩,一場驚心策劃的陰謀正等著繼恩,而他卻全然無知。
太原府邸的親信還留在府中,不知他是忙劉鈞的喪事,還是急著大展宏圖,把安全問題全然拋到了腦後,身邊能用的人一個也沒有。由於工作需要,裏裏外外的事都要新皇帝去處理,於是他幹脆住在了議政殿旁邊。
這樣一來,為郭無為提供了絕好的機會,一天午後,剛吃完飯的繼恩正在議政殿旁的閣樓上睡覺。一名叫侯霸榮的人悄悄的潛到樓上,對著熟睡的繼恩連捅數刀,就在這一場睡夢中繼恩結束了他的皇帝夢,從登基到死亡不滿一個月。
侯霸榮地道的北漢人,按說他殺新皇帝完全沒道理,兩人無仇無怨的,根本犯不著。再著說,這個人是有“前科”的,能活著實屬很幸福,冒這個險實在是不劃算。
而真正能讓他幹出這種事的人隻有一個——郭無為,殺完人的侯霸榮打算一走了之,當他跑出閣樓時,才發現情況不對。之前沒有的侍衛一下子都湧了出來,直到此時他才意識到,他讓人給出賣了,但是一切都晚了,侍衛們一擁而上把這個弑君之人亂刀砍死。
殺人滅口,這是郭先生慣用的伎倆,他不止一次這樣做過,他對此法使得得心應手,而且從未失手。有這樣的手段,誰能幹的過郭宰相,繼恩死後,郭無為推舉繼元為新皇帝,雖是一母所生,可繼元要比繼恩精明的多。
宋漢多年戰事不休,河東之地被搞的永無寧日,邊境之上荒無人煙,赤地千裏。在這種危險地帶,穿越邊境最多的莫過於民間走私和奸細,大量的奸細在兩國間來回的穿行,源源不斷的情報被發往開封。
對於這條隱秘戰線,趙匡胤非常重視,他派了一個叫惠璘的人去刺探消息。沒想到,這人剛一去就暴露了,發現他的人正是北漢的郭宰相,出人意料的是,郭無為竟把這件事情壓了下來,而且極其配合的給惠璘安排了個官職,好方便他刺探消息,說他是賣國賊一點都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