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日久見人心(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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盂蘭節,可謂是大盛國最重要的節日,三年一次,每當這一天,真州就會張燈結彩,各個地方的情侶都會趕來,因為無論是誰,對方是醜是美,家庭差距有多麼懸殊,隻要在這一天,在盂蘭女神的注視下,所有人都會戴上麵具,在茫茫人海中,過五關斬六將,最終找到那個他,就會獲得在場所有人的祝福,會終成眷屬。這是一個美麗的節日,多少年來成就了無數段佳話,也成就了父皇和母後。
“契,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溫潤的聲音在我身邊潺潺流出,轉頭一看,隻見昱擔憂的望著我,眉頭輕皺,經過這幾個月的悉心照料,他看起來不再那麼單薄,畢竟,能出去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氣,對昱來說,是最好的藥吧。“沒事,隻不過想起了我的母親”一絲痛苦之色爬上臉頰,這麼多年的寂寞此刻難以在這個人的麵前掩藏。
當時父皇還是王爺,在江南小鎮的一次偶遇,結識了一家茶莊的小姐,我的母親,他們迅速墜入愛河,如同所有愛情故事一樣,王爺家裏也有妻子孩子,他必須回去,承擔應有的責任,但誰也不知道,母親有了身孕,意外往往就那麼發生,王爺正房知道這件事,弄的母親家破人亡,等王爺知道這件事,母親已病入膏肓,我也三歲了。我就眼睜睜地看著那麼溫婉柔順的母親,被平窮折磨,付不起藥費,一點一點走向死亡,我心中痛恨,為什麼自己這麼弱小,不能保護心愛的人,任由那個女人欺侮,強者之心深深紮根,我發誓從此不再讓身邊的人痛苦流淚,用生命去保護。等戰爭結束,等一切大白,那女人早已畏罪自殺,王爺的孩子也在那場殘酷的大戰中全部失去,王爺對母親的愧疚終身不娶,我,成了獨一無二,成了太子。但,誰稀罕呢,我要的不過是母親依舊在我身邊,看著我長大,向她發小脾氣,我要的不過是手刃血仇的機會,想好好折磨她,把她至親的肉一片一片割下來,讓她也嚐嚐這嗜心的滋味,但,這一切都沒有,都不存在,自己一下子成了一人之下,仿佛這場仇恨就是可笑的夢。可誰又會了解每每午夜夢回,遺失的美好常扣心窗。
“你母親,,,她是個怎樣的人”“哦,,她是我最愛的人,是我最難以割舍的記憶”沒有注意到昱聲音中極力隱藏的顫抖,隻想著從前那雖然稀少但仍鮮活如初的記憶,無法自拔。看著契恍惚的祥子,冷漠的臉上不自覺地帶著的微笑。一股無力感從心底出發,蔓延至四肢百骸,疲憊不堪,無論經過多少年,無論自己付出了多少,都得不到那一絲嘴角的溫柔,契隻會看著自己殘破的身軀皺眉。千遍萬遍地告訴自己,不要在意,要學會忍受無盡的恐懼,這是自己的報應,但為什麼還是痛到窒息,沒有陽光,黑暗永駐。
等我回過神來,卻發現昱死死地揪住胸口,難過地緊閉雙眼癱倒在一旁,牙關死死咬住,卻不住地發出痛苦地悶哼。“昱,,你怎樣,不要嚇我啊”我焦急地將他環到身邊,不停地揉著他的胸口,昱到底怎麼了,他不是癱瘓了嗎,怎麼會捂住胸口“沒事,,沒事,你,,走開,讓我躺一下,”他掙紮著要脫離。不要在貪戀這個懷抱了,,這個後果自己承受不起,這樣隻會越陷越深,直至沉淪黑暗。“不要鬧了,這樣隻會傷了自己”昱一旦認定什麼事就絕不妥協,無奈之下,隻能聽從昱的話,看著他在薄薄的棉布上沉沉睡去,臉上殘留濃重的陰鬱,是我永遠解不開的謎。
這次的出行,一切從簡,不宜透露身份,隻帶了小李子和自己兩個貼身侍衛,左岩和馮羅。小李子是昱救的,當時他們三兄弟一起被賣入皇宮做太監,竟然在最後關頭逃了出來,昱偶然碰見,就請求我放了他們三個。小李子是兄弟中最小的,本來可以離開,但他不肯,說要報答昱,就真做了太監,離開了兄弟,一直陪伴在昱身邊。我心中也暗道慶幸,若不是還有小李子在身邊照料,照昱那死要麵子活受罪的性子,怕是身子更差了。
雖說是出去遊玩,但未曾真正快活,行蹤不斷被確定,公文不斷被送到身邊,發到全國各地。但是,窗外不再是一成不變的院落,那一棵老槐樹,有了山,有了湖波與河流,萬般色彩在眼前綻放,鳥兒歌唱的名為自由。“殿下,這是一封八百裏加急的機密文件,請您過目”馬車停靠在一處山間小道上,長時間的行路早已讓昱泛起不自然的紅暈,便休息一會好批改公文,我接過馮羅雙手遞上的信件,一揮手,示意下去,拆開仔細一看,不久,便哈哈大笑起來。昱,放下手中的書籍,“契,發生什麼事,令你如此開心”心中雖好奇,但契的笑顏,就是自己一切快樂的源泉
“昱,我知道吐蕃那邊為什麼忽然放棄了,原來他們的王子,竟然愛上了一個男人,還將他帶回王庭說非他不娶,甚至還逃出王庭,現在吐蕃那邊鬧翻了,各路諸侯都蠢蠢欲動,準備爭權,嗬,虧天下人還將我與這王子並稱,隻不過是個癡情種罷了。”看著契臉上身上眼中從內而外地那種不屑,心就像被指甲一下又一下的抓著,生疼生疼,嗬嗬,難道愛上男人有這麼好笑嗎“哦,若真是如此,那麼吐蕃現在是自顧不暇了,何不趁此機會再點一把火,將事情弄的更加不可收拾,那麼,,,”難道一個人的真心在你眼中就那麼不堪,比不上那虛無的權勢“哦,不愧是被譽得昱者得天下啊,我沒將事情講清楚,你就能講出對策,真的服了”“哈哈,契,別拿我開玩笑了,這隻不過是別人封的虛名,倒是這次隻要不出意外,我們將會有一場大盛啊”“哈哈,,,”為什麼笑著,會這麼想流淚呢,契,你知道嗎啊,我的心,濕噠噠的,擰不幹,擰不幹。
聽著兩位主子爽朗的笑聲,在外麵守衛的左岩和馮羅也不禁眉梢上染上了喜色。但沒人察覺,小李子眼中那快速閃過的憂愁,少爺,您怎麼又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