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澤躺在海葵叢裏打盹。
    現在他是龍的模樣，當然，隻有三米。
    他無聊地甩動著尾巴，水波讓他的鬃毛和胡須像水草一樣飄來飄去。
    他身邊圍繞著不少魚類，很多他說不上名字。反正他又不拿這些魚去賣，記不記得名字完全沒差。
    “你就隻有這麼大嗎？”某條人魚的聲音突然從某處傳來。
    連澤沒睜眼，他隻是稍稍提了下尾巴尖：“你希望我變多大。”
    克裏斯坐在一塊珊瑚上，他揪著下巴想了想，然後兩手隨意比了個長度：“這麼大？”
    龍掀開一隻眼皮，然後看見人魚坐在遠處的礁石上，表情是笑嘻嘻的，但還是帶著說不出的謹慎。
    連澤慢慢伸展身子，從海葵叢裏站起來。他兩爪輕蹬，身子浮在水中，朝克裏斯遊去。
    黛綠色尾巴的人魚迅速遊開，卻沒逃過龍的爪子。
    連澤的身體在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變大，鱗片閃閃發光；之前因為小而看起來有些滑稽的龍頭，現在看來竟帶了些許威嚴；至於爪子，原先隻能剛好握住人魚的腰，現在把整條魚握在爪子裏，完全是輕而易舉。
    “放開我！！”克裏斯瞪大眼睛，開始瘋狂的掙紮。
    連澤迅速鬆爪，然後看著人魚一溜煙逃到遠處，把在一塊珊瑚礁後頭惡狠狠瞪他，並發出威脅的嘶聲。這讓連澤有些困惑，他並沒有惡意，隻是開玩笑的動作而已。還是說人魚都是那麼善變？前一秒還在對你笑，後一秒就可以拿尾巴扇你。
    想不通，不過他也沒糾結。他轉過身往海麵遊，同時身體慢慢變小。這次他沒聽見人魚跟在他後頭。
    真生氣了？
    小氣吧啦的人魚。
    連澤眯起眼睛變回人形，慢條斯理從岸邊的礁石後頭翻出衣服，他套上褲子往岸上走。
    結果才走沒幾步，一大潑水從後麵甩到他頭上。
    感覺非常疼。
    連澤捂著腦袋回頭，隻看見罪魁禍首的尾巴尖，以及一串慢慢蕩漾開的水紋。
    小氣吧啦又愛記仇的人魚。
    連澤翻了個白眼。
    晚餐是燉肉配米飯，連澤隨便找了個大碗，半碗飯加上半碗菜，端去起居室一邊看電視一邊吃。
    結果才吃到一半，餘光就見某條人魚趴在落地窗外的露台上，一臉幽怨地看他。
    連澤想了想，他端著飯碗回到廚房，翻出個盤子，弄了半盤菜半盤飯端出來，放到茶幾靠落地窗那邊，再把落地窗打開。
    他繼續端著碗吃飯，完全無視某條蠕動著進來的人魚。
    “剛才為什麼那麼大反應。”連澤放下飯碗問，正好克裏斯試探地撚起一塊燉肉準備放進嘴裏。
    “為什麼？還需要問為什麼嗎？”克裏斯維持著高高舉起一塊燉肉的姿勢，轉頭衝連澤笑。
    連澤想了想，沒再追問下去。
    人魚無論在什麼時候什麼地點都是非常珍惜的生物，照幾天前紅螣對他科普的說法，有那麼一段時間，人魚的數量比龍還稀少。倒不是他們繁衍太慢，而是被捕殺得太多。
    所以說這是心理陰影、本能反應的之類的？
    那以後還是別抓他了吧。
    連澤一麵往嘴裏塞米飯，一麵想。
    省得正麵被扇一臉，背麵被潑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