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相信你居然收養了一條人魚。”
    暗紅色頭發的男人放下酒杯。
    連澤無言地看他：“我沒收養他，我隻是同意他使用那片海葵。”
    “你這就等於收養！”男人拍了下桌子，“人魚需要海葵清潔自身，但並不是每一片海葵他們都能接受！那是一種重領地觀念的生物！你同意讓他使用你的海葵群，就等於收養了他！”
    “紅螣，你的口水。”連澤抹去臉上的唾沫星子。
    紅螣閉嘴抽了兩張餐巾紙給他。
    連澤接過餐巾紙，一邊擦臉，一邊把幾天前的遭遇詳細敘述一遍。
    順便一提，現在連澤和人魚的相處模式，介乎友好和防備之間。打個比方：連澤出現在珊瑚礁時，人魚也會在，但人魚不會靠近他。如果連澤試圖接近人魚、和人魚說話，那麼人魚會一溜煙逃走，或者連澤會得到人魚“友好的饋贈”，比如一塊石頭、一隻張牙舞爪的螃蟹、一條有毒的魚類、一大顆刺球球的海膽，諸如此類。最慘的一次，連澤得到了人魚尾十連扇，這讓他的臉腫了三四天。當然偶爾也有好的，比如一隻大龍蝦、一條石斑魚。
    紅螣聽完，大致有了些眉目。
    “估計那是從哪裏逃出來，體力不支才被海水衝到岸上的。要幫你查一下嗎？”
    “不必，”連澤揮揮手，把兩人杯子滿上：“你覺得那條人魚來自哪裏。他不是亞洲的鮫人。”
    “我又沒見過，我怎麼知道。”紅螣猛翻白眼。
    連澤無言地放下酒杯，“你現在跳進海裏，隨便變成什麼，遊到那片珊瑚礁，興許還能看見他在海葵裏打滾。”
    “滾”字音剛說完，紅螣已經跳窗而出。
    還好現在是晚上，這裏又不常有人來，不然被別人看見有個紅頭發的家夥跳海自殺，那就不好說了。
    連澤一麵喝酒，一麵等紅螣的消息。沒想到才過一會，珊瑚礁方向傳來驚天動地的水浪聲，以及一陣奇怪的尖叫。
    連澤毫不猶豫化龍跳窗，迅速遊向那片珊瑚礁。
    然後，他後悔自己跳窗戶遊過來。
    借著月光，再加上龍的好視力，連澤清楚看見：珊瑚礁上，一條巨大的紅龍試圖去抓一條黛綠色尾巴的人魚。不幸的是，人魚動作敏捷，紅龍身手略慢，於是乎就出現了紅龍頻頻被人魚抽打的場景。
    連澤真想就這麼毫無存在感地遊走。
    可惜一龍一魚已經看見他了。
    紅螣興奮地高喊“快抓住他！”
    人魚則直接躥到連澤尾巴旁，用巨大龍尾上的鬃毛裹住自己，然後氣勢洶洶衝紅龍發出威脅的聲音。
    紅螣更加興奮地高喊“你果然收養了一條人魚！”
    連澤撇過頭，翻了個白眼。
    最後人魚被連澤趕到遠離紅龍的珊瑚礁裏，意猶未盡的紅龍則被連澤連拖帶拽（後來咬了一口才消停）拖離這片海。
    才上岸變成人形，紅螣興奮地揪著連澤：“知道你收養的是什麼嗎？一條西方的人魚！我的天，你小子走的什麼狗屎運？這東西別說在這裏，就算在大洋另一頭也很少見啊，他們一般都宅在深海裏不出來的！”
    紅螣興奮地說來說去不停嘴，就像他不是龍，也沒見過鮫人那樣。
    連澤從岸邊礁石裏摸出備用的衣物，他把褲子套上，浴袍丟給紅螣，自顧自走向別墅。
    紅螣套好衣服追上去。
    “他剛才躲你後麵，你們倆感情很好嘛！老實交代，是不是早先就已經收養他了？不夠意思啊現在才告訴我！”
    “我說了，我沒收養他。”連澤感覺十分痛苦。
    果然向紅螣訴苦是個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