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我打過幾次電話，電話聽起來他的情況很好。”許院長露出慈祥的笑意。
    “下次我帶他一起來看您。”
    “孤兒院的孩子太多，我沒有辦法照顧得麵麵俱到，他也一定在這裏受了很多委屈，我倒是希望他以後都別踏入這個地方。”許院長的老花眼鏡片反射了光，看不清眼神。
    “顧言對我說過，您是一位慈愛的女人。我相信顧然也是這麼想的。”
    “顧言要是知道，能有人代替他這樣照顧顧然，會很安心的。”許院長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眼鏡，口吻感慨。
    嚴珀抬起眼簾，並不避諱地說：“他要是知道，我讓顧然一個人生活了十年，會恨我的。”
    許院長眼角的皺紋深了一點，“嚴先生，我一直都記得你當年在醫院裏對我說的話，我也一直都在等那個來收養顧然的人，可是……”
    “他來過，隻是帶走了另一個孩子。”嚴珀的聲音降了幾度。
    許院長立刻顯出了詫異，“另一個孩子？！”
    嚴珀從信封裏拿出了剛才的第一張合照，伸手遞給了許院長，“就是他，坐在顧然對麵的那個孩子。”
    許院長端著眼睛仔細看過之後，匪夷所思地望向嚴珀，“嚴先生，你是說顧凡？”她立刻否認說：“嚴先生，我雖然年紀大了，可我記得很清楚，顧凡是被一個女人領走的，並不是你所說的陸家夫婦。”
    “可現在和陸家夫婦生活在一起的，確實是他。”嚴珀的表情冷峻起來，他頓了頓之後假設說，“會不會是陸家夫婦的代理人出麵領養的。”
    許院長回憶了一下，似乎是被點醒了一般，可接著她又是搖頭，“嚴先生，那個女人的確說過自己是代朋友來領養孩子的，而且也有正式的委托書，所以我們才放心地把孩子的全部資料給她過目，而她在看過資料之後，明確指定是顧凡那個孩子。如果是陸家夫婦的委托人，那應該帶走顧然才對。因為顧凡和顧然的背景身世很像，我們還特地帶她去看過兩個孩子，所以我印象很深。”
    嚴珀坐在那裏，周身掛起了一陣無形的冷風，“您還記得那個女人是誰麼？”
    許院長沉思了片刻，遺憾地說：“嚴先生，不好意思，過去太多年了，我已經忘了，不過我倒是記得，那個女人不僅人長得漂亮，連走路都很美。”她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抱歉地說：“對不起，我隻記得這個。”
    嚴珀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有點奇怪，他對著許院長勉強地一點頭，“好，我知道了……”
    許院長輕輕地一笑，笑容裏散發著一種年長女性的雍容和藹，“既然無從追究起，那就過好當下的每一天吧。”她緩緩地看向亮茫茫的窗外，“也許是當年在醫院裏，我替顧然簽下顧言的器官捐獻同意書，所以我總覺得這兩個孩子和我的聯係很深。他們是兩個很好的孩子，那麼乖巧那麼可愛，在年幼的時候沒有人保護他們，真可惜。”
    嚴珀放在桌子下麵的手慢慢地握成了一隻微微顫抖的拳頭。
    許院長重新看向嚴珀，一雙有了歲月痕跡的雙眼寬容而平靜，“所以，我可以相信你吧……”她的皮膚白皙而鬆弛，莫名地有一種柔和的感覺，“嚴先生，我能相信你能作為顧然的監護人，好好地照顧他吧……”
    嚴珀重新看回照片裏那個稚嫩小巧的孩子，用手指輕輕地撫過了他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