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然用力地維持著擁抱的姿勢，用心地感受著。
    陸雲朗石化當場。
    在顧然確定自己毫無心跳加速口幹舌燥等反應之後，悻悻地又迷茫了起來——為什麼和抱著嚴珀時候的感覺完全不同。
    而陸雲朗的表情則完全是受了驚嚇。“你……你幹什麼？！”
    顧然繼續抱著陸雲朗，輕聲說：“你說我變得奇怪，那是我的確遇到了一件很難辦的事，我那天會變成那樣也是因為這個，不是因為你。所以你必須原諒我，因為那時候我就是瘋子。”
    陸雲朗的兩隻手臂簡直不知道該放在哪裏，他尷尬地擺在半空，說：“你……你現在也挺像。”
    顧然怏怏地鬆了手，倒退了一步，和陸雲朗保持了一個正常的距離，有氣無力地看著他，“所以，你不要和一個瘋子慪氣好不好？”
    陸雲朗似乎得了語言選擇障礙一般地張口無言，好一會兒他才勉強發出了聲音：“你別再抱我，我就原諒你。”他擼起袖子檢查自己的手臂，嘖嘖道：“雞皮疙瘩全起來了！”
    顧然一把拍掉了陸雲朗的手臂，真心誠意地又說了一遍，“對不起。”
    陸雲朗看著顧然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長長地吐出來，“你告訴我，是什麼事？”
    顧然黯然地低下頭，“雲朗，我有一天會告訴你的，可現在不行。”
    陸雲朗淤積在胸口的情緒幾乎是在一瞬之間就消失了，他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對自己很無奈，“那好吧。”
    人的關係分很多種，而顧然和陸雲朗的關係，很難界定，不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們永遠無法討厭或者責怪彼此，就像小時候一樣，無論如何爭吵，最終都會握手言和。他們彼此依靠著從過去走到現在，在將來也會這樣。
    孤兒院裏，嚴珀看著手裏兩個年紀相仿的小男孩相對坐著蹺蹺板的照片，久久地沒有說話。
    頭發已經有些泛白的澤仁孤兒院院長把一杯茶放到了嚴珀麵前，他們中間是一隻微微鼓起的信封，裏麵裝的是一疊不多的舊照片。
    仿教堂的大圓弧玻璃窗透亮，尚未消融的雪光以及高高升起的日光映照進來，把嚴珀的頭發和眉毛染成淡淡的金色，他的眉骨很高，眼窩很深，低著頭紋絲不動的樣子仿佛可以定格成北歐的明信片。他將照片一張一張地看過去，動作很輕。
    “顧然都沒有單人照……”嚴珀歎息了一句，把手裏的合照放回了信封裏去。
    “啊……是。”許院長有些慚愧。
    “我沒有責怪您的意思。”嚴珀認識許院長已經有十年了，對她的為人也有一定的了解，所以知道不存在什麼偏私。他把骨節分明的大手覆蓋在了那隻信封上，笑著對許院長說：“沒有關係，他以後會有很多自己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