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珀沉默地走到了廚房的窗邊，居高臨下地看向燈火璀璨的夜景，他的表情被忽遠忽近的夜光映出了一臉沉寂。
    “你和她本來就是一個錯誤。將錯就錯，隻會不可收場。”嚴律抬起下頜，慢慢地飲下了杯中的酒漿，抿了抿嘴，嚴律晃了晃空蕩蕩的酒杯，“我倒覺得，現在這樣才是最好的結果。你如果真的和她結婚，反倒麻煩了。”
    回過身，嚴珀靠在了窗邊的牆壁上，看著嚴律不說話。
    “其實你對陸家做的……”嚴律撞上嚴珀的目光，搖了搖頭，輕輕地說：“不對，是你對他做的，已經足夠了。他現在生活得很好，不需要你再介入了，顧言當初的態度你也是知道的。”
    嚴珀別開自己的視線，壓抑而無聲地呼吸著。
    “其實，這本來應該是我做的。”嚴律低下自己的頭，索然地說了一句。說完，他也不知是不是笑的哼出了一聲“嗬”。
    窗外的夜景將燈光錯亂地送進寂靜的室內。
    兩個男人隔著一段距離站著，寂靜地看著記憶裏的一個秘密翻屍倒骨地探出了人心的泥淖，咯咯地詭笑著。
    原本令人心驚膽戰的內容在經過了太過久遠的時間已經不複當初來時的恐怖，無論是他還是他，如今都可以淡然地去審視自己年少時的這一段曆史。可是無論是幾次，即便所有的情緒都平靜了，那份沉痛依舊絲毫不變。
    半晌，嚴珀不知從何而起地說道：“……所以，小朗為什麼對騎馬一點都沒有興趣，其實是顧言的意思吧。”他抬起了眼睛，眼底有一星半點的光亮。
    嚴律歎了口氣，眼神黯淡下去。
    他沒有回應地從烹飪台邊站直了身體，將酒瓶和酒杯隨便地放在了一邊的烹調台麵上，他無聲地走向了客廳。
    彎腰撈起了一件外套，他開始安靜地穿在了自己身上。
    “走的時候小心一點，別又讓記者拍到。”
    身後傳來嚴珀平時冷靜而又隔離的聲音。
    “知道了。免得讓八卦周刊的人把你住的地方寫成哪個女人的香閨，我連臨時避難所都沒了。”嚴律一邊將墨鏡帶在臉上，一邊將沙發上的車鑰匙捏在了手裏。
    “教練已經預約好了，是明天上午九點在皇高的AS14練場。不過人家一直都是指導職業騎手的，你做好準備。”
    將一頂寬沿的帽子戴在頭上壓了一下，嚴律輕輕地應了一聲，然後說：“幫我在皇高的津南會所訂兩個位置。”
    嚴珀挑了挑眉毛，冷笑說：“我不是你的助理。”
    嚴律笑了一下，也同樣挑眉，說：“不好意思，我說順口了。”
    嚴珀皺起了眉頭，說：“有那麼多記者盯著你，你最好還是注意點。更何況是訓練時間。”
    “放心吧，正事。”嚴律無所謂地朝門的方向走去，一邊說：“更何況是男的。”
    “誰？”嚴珀看著在玄關處換鞋的嚴律，隨口問了一聲。
    “Gino。”嚴律停下自己的動作，轉身朝嚴珀飛了一個媚眼。
    “誰？”嚴珀加重了一點語氣，又問了一遍。
    “一個眼睛會發光的小鬼。”他一邊點頭一邊說：“那天看到他談論慕以文那場比賽的樣子，我幾乎就覺得他就是《戰馬》裏的主人公。”
    嚴珀完全沒有反應地看著他，顯然知之甚少。
    歎了口氣，嚴律揮了揮手，說：“就是老和陸雲朗在一起的那個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