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碰撞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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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碰撞
    “冷可兒,哪去了?”夏兒偷偷碰撞張娜的胳膊。
    這位八卦女此刻捂著嘴,特意壓低聲音說:“你還不知道吧。聽說啊!”說著四處環顧一下,想是害怕別人聽到,“冷可兒的父親昨日神秘慘死家中,說來這也是報應。”嗤之以鼻、幸災樂禍的表情。死了?昨天?不會這麼巧吧?
    這是這個夏季裏的第一場雨,淋淋瀝瀝,綿延無盡,龐大的雨幕自烏黑蒼穹之中垂掛而下,散落著細碎的雨珠,開滿布滿大地的浪花,彙成一片汪洋,砸落其中,泛起點點漣漪,圈圈點點,蕩漾其中,像是小魚在吹吐泡沫。
    “啊風,你等下。”夏兒遠遠叫住季風,快步跑步而上。
    季風停下玉樹臨風,微笑著。“小姐,請問有什麼事嗎?”
    “啊風,冷可兒的父親死了,不會……”夏兒真得很猶豫,她害怕聽到肯定的答案,她沒有海藍的決絕和灑脫。
    季風實事求是地點點頭,他明白即使現實很殘酷,他親愛的小姐也願意麵對,而不願他欺瞞她。
    夏兒幽幽地歎口氣,不知她是在為仇敵得到報應而欣喜,還是憐憫。
    “但是,惟軒和她的婚期,似乎要提前了。”沒有一絲感情,完全公事公辦。
    夏兒微笑著,她深知他是多麼依賴她。“聽從自己的心。”說著,做出捫心的動作,拍拍他的肩,在他耳邊輕語:“我永遠信任你。”
    季風回到家,家裏彌漫著一股死亡的氣息,王麗雲沉默地盯著杯子裏的茶,失神。季振天望著窗外。季惟軒心不在焉地翻看著手中的雜誌,嘩啦啦響亮的翻紙聲。冷可兒拿著手帕在一旁暗自落淚。
    季風不願走進這死亡的氛圍之中,這讓他想起了兒時,夏日的雨夜,獨自蜷曲著雙腿,躲在角落裏,將頭埋在雙膝間,徹骨、寒冷的絕望。
    但是他抿抿幹涸的雙唇,邁起腳。立在一旁的管家見到他走近的身影,點點頭指向沉悶的一家,目光中的悲憫,季風微笑著。
    “冷小姐,你想知道你的父親為什麼會死嗎?”季風鄭重地問。
    他工作的地方:奇魁,有著嚴格的保密製度,想要真正了解這個組織,隻有加入它,但是沒有人可以活著離開奇魁。能夠離開奇魁的,隻有死屍,曆史上就有一位兵卒:艾倫·凱利斯企圖離開,但是她沒有成功,而被抓了回來,被掛著城堡的城牆上三天三夜血流而盡而死,擁有此等死法的人在奇魁幾百年的曆史上寥寥可數:卜來倫·庫倫、史蒂文斯·丹。因為此等死法已經足夠威懾所有人,這幾年奇魁的懲罰更是越發嚴厲。但是小姐說,這件事可以自己處置,這就等於默認。
    冷可兒抬起淚汪汪的雙眼,那雙眼睛已經紅腫,隻露著一條小小的縫隙,黑麵是泛著血絲的眼球。
    “聽著,今天我告訴你們的一切,請保密,這是機密,如果泄露一丁點你我都是要死的。”
    “嗯。”
    所有人都支起耳朵。
    “你的父親是這些年來活躍於國際的大毒梟。剩下的不用我多說了吧。”季風希望冷可兒能夠有自知的覺悟。
    所有人在靜寂的空氣中,倒抽一口冷氣,響亮的聲音。
    “我希望你可以快快樂樂地嫁給惟軒。也希望我們一家人能夠沒有隔閡。”
    維布邸——
    夏兒背靠著菲利斯端著一杯醇香的咖啡,輕搖著,手撐著精致裝潢的窗台,望著遠處繁華的燈火,忽明忽暗,飄忽不定,墨藍的底色。“不知現在啊風怎樣了?”歪著頭,憋著嘴,接著又自相矛盾地搖搖頭,“他怎麼可能有事?本小姐的人,我還是很有自信的。”
    菲利斯一改職業女性的幹練,樂樂地望著夏兒,這個她從小帶大的女孩,她是多麼了解她的善良的本性,隻是在這個充滿血腥和殘酷的上層世界裏不允許有婦人之仁,心慈手軟。古之帝王將相有多少是毀在這婦人之仁的?
    悠悠揚揚的敲門聲。
    “請進。”
    陌生人穿著大小根本不合套的製服,鬆鬆垮垮,臉上塗抹著泥巴,夏兒打量著來人,含在嘴裏的滿滿一口咖啡全部噴吐,像是高壓的噴泉,隻不過這個噴泉的水柱是咖啡色的。夏兒超強的記憶裏讓她迅速從記憶的相冊裏翻找出來人的影像,她是基德剛剛吸收的夥伴:馬克西。
    “你是馬克西吧,基德為何不親自前來,而派你?”
    “基德先生有要事在身,不得空。”馬克西圓滑地答,“他讓我把這個帶給您。”
    一個看起來很厚重的檔案袋,夏兒隻淡淡掃視一眼,示意菲利斯,菲利斯溫文爾雅地接過,夏兒揮手示意馬克西坐下。馬克西很猶豫,但是望著夏兒似笑非笑的神情,猶豫良久,坐下。夏兒心中淺笑,這要是基德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興奮地坐下。
    “基德很忙。”夏兒瞟向別處,點點頭,似是若有所思,“那好,你把這個帶給他吧!”說著,起身穿過馬克西身邊,輕快的步伐,衣襟飛舞,門在身後關合,菲利斯跟在身後,一瞬間,馬克西完全被夏兒的王者氣概折股,她終於明白基德說起夏兒時崇敬的語氣,他說,她是我見過的最美麗,最優秀的女孩。
    “伯爵,恭候多時。”身著唐裝的男子迅速起身為海藍倒茶,動作溫柔清雅。
    “謝謝。”海藍聲色冷硬地揮揮手,麵色微寒,斯巴迪安像是不詳的烏鴉沉默著緊隨其後,“你的工作似乎很失職吧!安。”開門見山,直接質問,冷冽的眼神不容絲毫商榷。
    安的麵色有些尷尬,一會,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可以緩解似的,神秘地笑笑,指示身後的人,美貌女子拿來厚厚的一疊文件,輕放桌上,起身離開。
    “伯爵,我想這個您應該會很感興趣才對。”
    海藍拿起文件,粗略地翻閱,臉上的冰寒凝固到極點,適才的是一杯冷水混合物,隻有0攝氏度,但是現在這杯冰水混合物終於突破了0的束縛,達到了零下,結上了寒冰,向外散發著嫋嫋冷氣,白霧蒙蒙。
    “您似乎對挑撥離間很感興趣,別忘了您在英國的貨。”還是那麼冷靜,不透喜悲,“斯巴迪安,我們走!!!”堅硬的命令,敢於搏鬥的決絕。
    安在原地無奈地拍拍手。“這下可完了,我的貨。”
    麵無表情的少女不知何時走近,皺著清秀的眉,不知在思考著什麼般,深邃。
    季風急匆匆地趕路,有時甚至小跑著,像是一陣小旋風。
    “季風。”張娜追上來,“家裏的事怎麼樣了?不要太傷心。”手猶猶豫豫,季風知道她是想安慰他,或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謝謝您。我還要去找小姐。”季風禮貌地決絕。
    “你和夏雪同學很熟嗎?”情急之下,她竟然扯住季風的衣袖,低著頭,臉上浮現著少女羞赧的紅暈,季風皺著沉穩的濃密的眉,不悅地盯著她扯著自己衣袖的手,等待著她主動放開。
    張娜也算是有些覺悟,鬆開了。
    “謝謝您。”無論什麼時候,季風永遠是這麼文雅。接著埋頭走路。
    那裏季惟軒在等他。
    “你說,你到底是幹什麼的?你來這個就是為了奪走我的一切是嗎?”剛剛見到季風,季惟軒就爆發了自己的小宇宙。咄咄逼人,“你來這裏就是為了破壞我的家庭,奪走我的一切,把我的生活弄得天翻地覆。”
    “不,我沒有。”季風冷靜的答道。
    “不,你就是。”季風的眼睛橫立著,歪著頭,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不,我沒有。”季風堅定地主張著,以他的性格,隻要不是他做得事,他絕對不會承認。
    “你有。”季惟軒繼續逼近,跋扈、責難的鼻息噴在季風的臉上,突然他做了一個最讓季風始料未及的舉動,揚起手臂,一記響亮的耳光蒲扇在他的臉上,頭驚訝地側向一旁,紅紅的,委屈地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但並未掉落,頃刻之間,融化在空氣之中。
    “嗬嗬。”季風偏過頭來,自嘲地笑笑,聰慧的他深知此刻任何千言萬語就是一張白紙,不會在對方的心裏留下任何痕跡和悸動,“惟軒,我知道現在無論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但是我告訴你,我沒有。”
    決絕地、堅定地離開,決定的事情就不要後悔,哪怕以後會付出慘痛的代價,但是無奈的你隻有承受的資格。
    夏兒沮喪地趴在桌子上,無聊地翻著白眼,玩弄著手中的鋼筆左右翻轉著,翻著,翻著,撲通,落在桌麵上,發出響亮的聲,引得一般同學抬頭注目,夏兒尷尬地笑笑,老師停下寫著的筆,斜睨著,夏兒更是微微笑笑,不行,不行,我要去看看,放心不下來啊,那個家夥會怎樣,誰都說不準。“抱歉,老師,我出去一下,這不是在等待回答,而是通告。
    維兒,海藍斜睨到夏兒離開的身影,知道她想做什麼,向老師抱歉地擺擺手,也算是難得蒙混過關。
    夏兒呼吸到外麵清爽的空氣,立刻放下惴惴不安的心,靜望著一叢蔥蘢綠意的灌木,心中竟也不是那麼擔心。
    午後的溫暖陽光溫柔地照射在海藍的臉上,透過透明的玻璃窗,層層美麗的光線折射,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夏兒憂傷的模樣,緊緊攥緊隔著衣服堅硬無比,棱角分明,冰涼徹骨的戒指,在夏兒的項間,也有一枚同樣的戒指,家族的象征。
    像是宇宙的顛覆一般,季節的一切一夜之間全部變了樣子,冷可兒的父親是季振天的青梅竹馬兩人一同長大,感情非凡,他死了,季節自要跟著忙碌一番,濃厚的陰霾籠罩著季節的天空,這時公司發生了很大的變動,國內的一次金融危機來襲,讓他滿盤皆輸,一夜之間,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都變了,不斷的電話,不斷的催債,不斷的……公司裏的會議像是雨後的春筍一場接著一場,不斷萌芽、滋長。
    或許在外人的眼裏,季節是多麼強大,他季振天是多麼一個領軍式的人物,但是近些年來,愈發激烈的商業鬥爭是他愈發力不從心,想要放棄。
    終於,這一切隻不過是提前來到而已,現在的季節就像當年的維布是一個精美的蜂巢,外表華麗,實則內部空虛。
    “季風。”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勇氣一般,季振天將季風交到他的麵前,他布滿威嚴的目光掃視著他這個一直虧欠的兒子,當得知他的丟失時,他就已經做好了失去他的準備,做好撫慰傷心的妻子的準備,但是從未想過十八年後,他竟然能夠活著站在他的麵前,而且還這麼優秀,“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照顧你的弟弟和母親。”
    這些話讓季風感到莫名其妙,不知如何是好,隻好靜靜地聽著。
    “季節,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就會完全覆滅了,他們的攻擊使我隻有招架之力。”
    威嚴的聲音,憂鬱的語氣。
    季風仍緘默不語。
    良久。“哪個公司?”
    “安雅。”
    這個公司的名字好熟悉,季風知道,他們和這家公司進行了長達十年的合作,自小姐和少爺掌事開始。
    “能讓我帶領公司走出困境嗎?”季風問。
    季振天愛撫地看著他,自己都搞不定的事情,他不相信這個初出茅廬,涉世未深的孩子能夠辦到,隻怕是不是天高地厚,死不瞑目吧!於是他輕輕搖搖頭,沒有力度,卻很堅定。
    “相信我,父親大人,您想,如果我沒有一絲本領怎麼可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而且我想事情還有轉機。”公事公辦,自信滿滿。
    季振天在猶豫,他在深思到底該不該讓這個充滿自信的孩子一搏,哪怕付出慘痛的代價。
    清晰地聽到秒針走動的聲音,清脆的,滴滴答答。
    “好。”一個字的回答最可怕,這代表他已經沒有退路。季風知道自己必須成功,像那時一般,這是唯一的選擇,處在生與死的邊緣。
    “你以為你很厲害嗎?接下這樣的差事。”毫不掩飾的嘲諷,季風知道他隱藏在黑暗中的背影是誰。
    “惟軒,如果我沒有把握的話是不會接的。”
    他有把握,他有膽量,因為安雅是維布的眾多合作夥伴之一,維布家族在黑暗中蟄伏百年,部下了數不清楚的眼線,這隻是小小的一條,黑社會,利益是維係它的唯一紐帶。恐怕現在安雅在尋找它新的利益部分,而季節隻是不走運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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