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過了飯點，南辭還是吩咐人準備了一桌飯菜。攜我在桌前坐下，他問：芙蘇，再陪我吃點好麼？
    一頓飯我吃得心不在焉，香糯的珍珠米塞在嘴裏味同嚼蠟。碗裏又被添了隻蝦仁，南辭歎：芙蘇，你午飯也沒有吃，為什麼現在還是吃不下？
    ——沒有什麼胃口。
    我抱歉的笑笑，再說：南辭，你別管我，自己多吃些。
    他像是想起什麼，揚聲向側旁問：書儀，我帶回來的東西呢？
    ——在這，少帥。
    賀書儀捧出個盒子，粉底深紋的顏色讓人覺得熟悉，南辭雙手接過來打開，他說：這是滬城裏最知名餐廳的招牌點心，芙蘇，你嚐嚐喜不喜歡。
    我看著他獻寶似的將點心端至我麵前，一顆心已震亂得失去知覺。
    竟是塊蓮瓏雪霜蛋糕，是花間閣的蓮瓏雪霜蛋糕！
    我上一次吃這蛋糕是在兩年前，那時，是我離開華容的第一天。我記得自己一口一口無比認真的吃完蛋糕，一口一口將那味道銘記於心。後來在英國的那兩年，我也曾品嚐過各式蛋糕，可是再沒能嚐到與之相似的味道。
    那種甜潤的，綿軟的，浸滿華容寵愛的味道。
    ——芙蘇，來，快嚐嚐。
    聽南辭這樣催促，我依言挖一匙送進嘴裏。可是這同樣的蛋糕，卻再也吃不出同樣的味道。然而迎著他詢問的目光，我仍舊笑：嗯，好吃。
    可心裏幾經沉浮，已暗暗做下了決定。
    看著眼前人舒緩下來的笑容，我問：南辭，如今局勢這麼亂，你應該很忙才是，哪裏還能費心準備這些？
    ——因為我答應過你……
    他麵上笑容摻一分抱歉，接著說：那天晚飯時候，我說第二日會準備些你喜歡的，沒想到讓你一等就是這好幾天。
    那隨口的一句，沒想到他還真的記掛著，可我已經沒有閑心感動了。
    我問他：是不是滬城那邊局勢已經穩定了？
    ——嗯，基本上控製了。
    ——那有傷亡麼？
    他便笑得有些無奈：所謂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傷亡是難免的。
    我其實關心的並不是奉軍傷亡，見他會錯了意思，我也並不解釋，再問：那城裏百姓怎麼樣了？死傷也嚴重麼？
    我一步一步，將他引往我迫切想要知道的問題，心髒也因未知的答案越揪越緊。
    南辭答：不嚴重，突襲是在晚上，城裏百姓大多閉門不出……
    他像是知道我想問什麼，稍一停頓又補充說：尤其是滬城裏那些名門大戶，穎軍似乎也顧忌著，並沒有騷擾。
    他拍拍我柔聲安慰：放心，芙蘇，他們都沒事。
    他們都沒事……不知南辭口中的他們，是否也包括華容，可聽完這句，我的心已安定下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