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愛屬意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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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中的人漸漸多起來,我見Judy和幾個朋友聊得高興,便尋了個托詞,端杯飲料往外間走。
我原本以為,置身於熱熱鬧鬧的人群,那麼,心至少可以不落寞。可如今我才發現自己想錯了。那些旁人的熱鬧,與我並沒有關係。
我掂起手中琥珀色飲料,裏麵細小的氣泡順著杯壁上滑,破裂,在鼻端綻開蘋果的馥鬱香氣。這種飲料,他們稱其為香檳,在葉家的那些年裏,我並未少見。可那時華容從不準我喝,他說那不是一個孩子可以喝的東西。
——四哥,我不是小孩子了呢!
那時我總這樣回他。我不喜歡被他稱為孩子。這個詞從他口中說出,總像是一種距離的昭示,華容明明隻長我七歲而已啊!然而我雖嘴上說不服,卻畢竟是沒有底氣的。
如今我終於可以理直氣壯的說這句話了,可是四哥,你為什麼又不在我身邊了呢?
手中這杯香檳已是我今晚拿的第三杯了,當清甜液體順著喉舌緩緩傾盡的時候,我倒真希望那隻指骨修潔的手能伸過來將我攔下。
那麼,四哥,我可以不在乎仍舊被你叫做孩子。
心中澀然的放下空杯,一個深發碧眸的男子已走近身前。
——Why is this beautiful lady drinking alone? Would you like a company and have another drink?(為什麼這位美麗的小姐獨自喝酒?你想要有人相陪再喝一杯麼?)
他邊說,邊又遞了杯香檳過來。
我不由得苦笑。連一個陌生人都覺得我形單影隻,需要人陪伴麼?
禮貌的接下香檳,我卻沒有再喝。手腳有些虛飄,可我理智還在,繼續喝下去,我沒把握還能保持清明。
那人已舉杯一碰,少頃便喝下大半。見我毫無動作,他淺色雙瞳中便清清楚楚填滿疑惑。
這樣仔細一看,我才發現眼前這人其實不算陌生。剛剛Judy告訴過的,是哪家的顯貴來著?記不太清了,唯一清楚的是,我還是不要得罪的好。
於是牽了牽有些麻木的唇角,我微笑舉杯。
斜下裏卻忽然伸出一隻手來,修長五指捏住水晶杯腳,微微一扯便換下了我手中的香檳。
那樣纖修有力的指節,在水晶杯輝映下如玉琢磨,讓我恍然以為自己剛剛許下的願望竟然成真了。
——You are here!(原來你在這!)
循聲望去,我想這個人怎麼總是讓我想起華容?
他手上執著剛才那杯香檳,麵上笑容柔暖,似乎此際望著的我是他極親近的人,讓我不禁懷疑麵前這個男子究竟是不是言辭銳利的那位祝先生。
然而未等我回話,他側首對另外那人說:I am sorry. My friend was drunk, can I drink this for her?(抱歉,我的朋友喝醉了。我可以幫她代酒麼?)
他雖用的問句,卻已經仰頭將杯中香檳一飲而盡。
——Sure,Mr.Zhu.(當然,祝先生。)
那英籍男子不再勉強,也一口飲盡香檳,向著我們頜首致禮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