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每首歌都有高弦低音，每段故事，也都少不了起承轉折。
    那天之後，我才發現，滬城葉家的知名程度遠超於我的想象，而葉家四少，走在哪裏，都會無可避免的成為焦點。所幸華容也明白這點，幾乎不再來學校，總是差人來接了我，像他允諾的一樣，常常去花間閣。
    因而當我第二次在校內見到他的時候，多少是驚訝的。
    笑著撲近他，我問：四哥，這次，又是出了什麼大事？
    他扯了扯嘴角，拉我上車，說：七兒，跟四哥回家。
    他手指冰涼，連掌心都沒有溫度。
    心裏一緊。華容遇事從來鎮定沉穩，可是為什麼，他握住我的手，好像在微微顫抖？
    攥住他，我問：四哥，真的出事了？是家裏麼？家裏出了什麼事？
    華容於是不再避我，目光沉沉的溢著水色，他說：是你五哥六哥，還有……還有父親。
    車窗的玻璃半搖著，風從窗口灌進來攜著絲絲涼意。我想，這麼快，秋了，天該涼了。
    回到葉家，意料之外的沒有聽見哭聲。出了這麼大的事，我預想中回來該是見到一片哀泣的。可什麼都沒有，沒有哭聲，沒有悲鳴，甚至聽不見隻言片語。所有人臉上都木木的沒有表情，偌大的門庭，彷佛有一隻手伸出來攫住了喉嚨，連呼吸都沉寂了。
    我任華容牽著穿門過廳，卻在最裏間的房門前站住了。
    華容說：七兒，進去見見父親。再晚了，恐怕來不及。
    ——四哥。我叫他，隻這一聲，再沒有說話。
    ——不怕，四哥在這呢，四哥陪著你。
    他這樣說著，握住我的手緊了緊，我能感到他指間微涼的濕意，染了杜衡的靜雅香氣，像一場將至的雨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