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第一次他反抗自己，見他掙脫開自己的手，苻堅突覺心裏一空，怒道，“孤王知道什麼？”
    “你待慕容衝如何？你捫心自問，你待他如何？”王猛終於冷冷的說出了久久埋藏在心裏的心酸話語。
    苻堅怔住，即刻明白過來，原來他說的是這事，臉色稍稍顯得難堪，卻還是鎮靜道，“你與他不同。”
    “你是孤王的左右手，是孤王的肱骨之臣。”苻堅堅定的補充道。
    王猛知道他回答自己肯定是這些，可是親口聽他說出，心裏還是忍不住的失望，還有一絲的難受，唇角揚起了一個尷尬的弧線，苦澀的笑道，“是，我是與他不同，我當然與他不同了，他不過是你的禁臠，我不是。”
    “他不是禁臠，”苻堅厲聲道，“他不是，孤王再說一次，他不是。”
    “那他是什麼？”王猛挑眉反問道，“你說他不是禁臠是什麼？”
    苻堅不可思議的望著他，似乎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他口中說出，他對自己何曾像今日這般的忤逆過，久久不能緩過神來，直到兩人之間的氣氛又一次的沉默尷尬起來，苻堅輕咳了一聲，想要回應他，卻一下子沒有了可以反駁的話，是呀，他說的又那裏是錯的呢？慕容衝被自己鎖在後宮之中，享受著後宮嬪妃的待遇，自己對他寵愛有加，可是，卻忘記了他始終是一介男兒。
    身為男子，如今在自己的後宮之中，這不是禁臠是什麼？
    良久，苻堅離開王猛的麵前，背對著他，殿外餘暉撒下，落在屋內階上。
    苻堅高大的身影在光線的印襯下，投在了一側的牆壁上，卻是那麼的孤寂，修長的身軀在此刻看來卻是那般的寂寥。
    王猛不由的一陣子後悔，自己為何要說出這樣傷他的話，自己一向的冷靜，一向的理智那裏去呢？
    這是嫉妒，是活生生的嫉妒。
    “陛下，我、、、、對不起。”王猛懊悔道，“對不起，是我失言了。”
    “不，你說的沒錯，對不起你的是孤王，”苻堅打斷他，歉意道，“是孤王負了你。”
    孤曾經對苻融說過，孤窮盡此生來邂逅了他，卻終究要負你半世的相思，如今，孤王明白了，孤王相負的不止他一人，還有你，你們都是孤王最重要的人，可是孤王注定了不能回報你們，僅僅是為了他一人。
    一個美麗的謠言，一個自己用了一生來邂逅了的神話。
    也許，這就是前世所欠下的罷。
    在孤王的心口，始終都狠狠的插著一把利刃，時刻在提醒著孤王，即使負了世間所有人，也不能負了他。
    也不能放開他。
    正在兩人沉默間，書房的門被推開了，一個宮人探進來，跪道，“陛下，呂大人來了。”
    苻堅長梳一口氣，轉而笑道，“快傳。”
    “是，陛下。”那人退下。
    王猛卻是一臉的失望，他終究沒有回答了自己，沒有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
    卻也是無可奈何，無可奈何的傷痛，無可奈何的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