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卷 誰道無緣 第二十九章 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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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兩畔的人們都渴望了已久的安寧,如今終於到來了。
建康無雨,長安平靜。
十幾日後,石勒收到司馬睿的文書,大喜,派使臣攜帶北國特產,來建康祝賀。
司馬睿欣然接受,並宣布在皇宮設宴,款待趙國來使。
百官知曉,皆大歡喜,平日裏都四處走動,臉上的喜色不言而喻。
三日後,建康,晉朝皇宮。
夜色暗下,燭火通明,雲白光潔的大殿倒映著頂上清澈的水晶珠光,空靈虛幻,花隔雲端,南朝的皇宮大殿少了些北國的雄偉,卻多了些南國的秀麗。
如同這兩排靜坐的南朝眾臣一般,風韻猶在眉眼之間,風流天成。
司馬睿端正的坐於大殿台上,階下文武分列,右邊端坐王導王敦溫嶠陶侃等人,左側太子司馬紹,二皇子司馬裒,東海世子司馬衝,江南大族顧榮,周伯仁等人,石勒使臣安排與太子身旁,以顯示晉朝對你的尊敬。
宮人端上裴翠酒杯,玉器食具,擺好膳食,為眾臣斟好各自桌上酒杯,恭敬退下。
司馬睿滿意的微微一笑,朗朗開口,“今日,趙國使臣專門來訪,我晉朝為表示兩國友好邦交,朕特在此設宴,宴請趙國使臣,望眾位愛卿與趙使和樂處之,共保我南北子民和平安寧。”
眾臣躬身,一拜,呼道,“願兩國友好相處,陛下趙王安康。”
司馬睿端起桌上酒杯,臉上笑意不散,“恩,眾臣共勉,來,恭祝趙使。”殿下眾人舉杯共飲。
片刻,歌舞樂曲響起。
司馬睿連飲數杯,眾臣見此,更是歡喜,越發不拘不束,歡笑暢飲,太子司馬紹敬完趙國使臣,回座後,卻放下酒杯,獨自發愁,看著坐在自己不遠處的司馬衝,他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對麵的王處仲,這麼久了,連看都沒看上自己一眼,除了開始的寒暄。
司馬紹想著難受,又徑自拿起酒杯,連續飲下數杯,旁邊的司馬裒看他這個樣子,想他肯定有心事藏著,撫上他的肩背,關切的問道,“大哥這是怎麼呢?眾人都在歡喜之中,為何大哥這般愁苦呢?”
司馬紹回過神來,看了他一眼,說道“無事,二弟不必擔心。”說完,竟又飲下一杯,
司馬裒知他性子,他的心比天高,即使一時的不快也遮擋不了他那全身散發出來的鋒芒氣勢,索性不管,任他獨飲,自己也樂的清閑了,轉過去和司馬衝攀談起來。
司馬紹瞥過眼去看到司馬衝竟然對司馬裒也是笑麵相迎,那般的開懷,卻唯獨麵對自己時那般的驚恐避讓,似乎總覺得別捏,難以相處。
原本以為讓他知曉了自己對他的心意,會令他多少對自己有一絲的轉變,卻不想他竟然還是先前那般的推讓,待自己不冷不熱。
司馬紹越想越覺得心痛,更加的毫無節製的痛飲數杯,不多時,卻覺著恍恍惚惚。
聽著耳旁的歡笑聲,心中竟燥熱起來。
想起身走動一下,無奈,身體竟然不聽使喚,司馬紹強撐著端坐在自己位子上。
好不容易,等到了宴會結束,司馬睿從殿上偏側入了後宮,眾臣也皆要散去。幾個重臣也已經陪同趙國使臣出了宮殿,司馬紹望向了司馬衝,他還是那般的正襟危坐,麵目冷靜,偶爾把玩這手裏的酒杯,像是無事玩樂。
司馬紹往對麵一看,王敦正和王導交談,司馬紹頓時明白了,原來三弟是在等他。
司馬紹心底的不快,憤怒,怨恨一下子就湧現了出來,顧不上還未退去的數人,疾步奔到司馬衝麵前,抓起他的手就要走。
司馬衝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司馬紹拉起來往外走,心中驚疑,慌忙推拒道“大哥。”
王敦聽到他喊了一聲,也連忙走過來,瞅了一眼司馬紹,又轉而看了一眼司馬紹抓著司馬衝的手,心裏醋意大氣,但司馬紹是太子,又不能明眼的嗬斥,隻好作罷,轉向了司馬衝,柔聲道,“怎麼呢,衝?”
司馬衝朝他靠了過來,說道,“大哥硬要拉著我就走,我也不知大哥怎麼呢,看他似乎是酒醉了。”
司馬紹心裏清楚得很,看他兩人此時還在自己麵前柔聲柔氣,早就不悅了,不滿的回了一句,“大將軍多心了,我隻是思念三弟而已,他去了東海王府那麼久,好舊好不容易宮裏聚一次,做大哥的也得略表一下心意,本也無事,就是想起三弟,敘敘家常。”
王敦聽他這麼一說,稍微放下心來,他說的也沒錯,司馬衝自去了東海王府,很少回宮,也很少去太子府,再怎麼說,他們也是親兄弟,如今自己卻在外占了先機,想來,自己也愧對他了。
便作罷,就不如讓他們兄弟之間敘敘舊,自己日後也好安心,囑咐了幾句司馬衝,自己同王導先行出了大殿。
一下子,空擋著的大殿竟然隻剩下了司馬紹司馬衝兄弟二人,不知為何,司馬衝總覺得不安,也許,是這大殿上酒氣太重,略顯暗沉。
也覺得司馬紹剛剛說的沒錯,自己是該和自己的大哥之間親密親密了。
正想著,司馬紹眉目一皺,隨手拉過司馬衝也出了大殿。
連續數個時辰的夜宴終於在一片安靜下謝了下來。
趙國使臣下榻了建康最華麗的會館,王敦王導也徑自回府。
王敦其實心裏也不知為何,總覺得空虛,想著司馬衝正在和司馬紹敘家常瑣事,平常看來再簡單不過的事,這次卻覺著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