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樂翼失蹤了將近一個月，突然又在新港出現了。殷衛很快約他餐廳吃飯，樂翼雖然不知道他處於什麼目的，但還是去了。
    “阿翼，好些日子不見了。”殷衛一貫職業的微笑著，老實說，樂翼覺得這個人雖然對自己無害，但總是很虛偽，縱使虛偽，他也是生意場上樂翼唯一可以信賴的男人。
    “是啊，聽說你把弟弟送走了？”他拿起了桌子上的毛巾，低頭很專注的擦手，殷衛的弟弟，一個叫所以的男孩，也是殷家的樣子，樂翼雖然隻和所以見過幾次，但他很明顯的感受到了殷衛對所以的一種超過了兄弟之間的感情，後來，樂翼有意無意地開始關注起所以，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是他自己要走的。”殷衛分割著盤子裏的牛肉，聲音有些傷感。
    “空虛？”
    “是啊，空虛……”
    “我也是。”
    “阿翼，養子的日子，很難過吧。”
    “嗯，很難，但這是我的義務。”一提到這件事，樂翼還是會不自覺地難受，雖然他極力掩飾，但他還是明白，那是不管用的，
    “義務嗎……”
    “是啊，再難都沒辦法拒絕啊……”
    “衛哥，如果我被樂家拋棄了，能投奔你嗎？”
    “嗯？怎麼會呢。”
    “嗬，不是說了如果嘛。”
    “那時候你難道還想被人收養？”
    “也對啊……真那樣的話我寧可去流浪。”
    兩個月後樂翼正式提出和養父斷絕父子關係，養子失蹤多日後突然出現，那位商人也隱約猜到了這個結果，出乎意料，他很痛快的答應了，畢竟樂翼已經沒什麼利用價值了，繼續讓他留下來，隻會對自己的財產造成威脅。手續很快辦好，樂翼隨機去了殷衛的公司。
    “衛哥，我能投奔你嗎？”
    “樂翼，你瘋了嗎？”殷衛被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弄的滿頭霧水，遲疑的看著他。
    “我隻是走投無路而已。”他聳聳肩。
    “好吧，到我公司來吧，所以不在我正好需要人手。”
    樂翼卻隻是搖搖頭，悠閑地喝著手中杯裏的咖啡，那幅闊少爺的姿態並未減少許多。
    “衛哥，給我100萬。”
    “怎麼？要創業嗎？”殷衛立刻拿出支票本開了支票。
    “旅行去……”他幽幽笑著。
    “那……錢用完了怎麼辦？”殷衛並沒繼續質疑什麼，隻是遞去支票。
    “那時候……嗬嗬，誰知道呢……”樂翼理所應當地接過那張支票，隨意地塞進口袋，然後走出門去，臨出門地時候，他停下轉身，很認真的看著殷衛招了招手，“謝啦，衛哥……對了，你穿的太少了，已經是冬天了。”
    “嗯，一個人注意安全。”
    “嗬嗬，”他勾起嘴角，展露那個獨有的笑容，“我不是一直一個人嗎？”
    隻是，一個人，要怎麼活下去呢……
    樂翼抽出口袋裏的支票翻來覆去擺弄著，似乎那就是一張紙片而已，旅行……去哪呢……
    日本。
    他下意識地想到了這個地方，那是他第一次離開新港去的地方，除了那裏，所有地方對他來說都是完全陌生的吧。他托尹秘書幫他辦了日本的長期居住簽證，因為隻有他才會將樂翼的事情保密到最後。尹秘書把護照遞到樂翼手裏的時候，表情有些複雜，他不敢想象一個從小養尊處優的大少爺獨自一個人在日本居住會變成什麼樣。
    樂翼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無所謂地笑笑，“我一時半會死不了，把利文頓看好就是了，老爸他不會開除你的，畢竟最了解利文頓的就是你了。話說，如果不是為了照顧我，你也不會一直作秘書吧，我還真是一個累贅呢。”
    “少爺，這真不像你會說的話。”
    “算了……上車吧。”樂翼說著指了指自己平常開的那輛跑車。
    “上車？”
    “這也是最後一次開它了吧，你要從機場把它開回來。”
    “是。”
    東京和新港之間的距離並沒有多遠，傍晚
    樂翼不會講日語，他本以為英語可以搞定一切，但事情似乎沒他想的那麼簡單，畢竟生活和旅行是不一樣的。住慣了大房子，突然發現自己手裏的錢隻能在東京買下一間小屋子的時候，樂翼決定還是租一間大一點公寓維持一陣子。東京的初冬並不很冷，這個城市的緯度和新港接近，這讓樂翼有一種熟悉的安心感覺。他算了算自己的開銷，從殷衛那邊拿到的100萬不到半年就會被花光，這位過久了安逸生活的少爺也突然為謀生而犯愁了。
    冷靜下來想想，自己除了臉長得好看之外，似乎也沒什麼別的優勢了呢，而且日本的特殊服務行業很吃得開呢……雖然靠臉吃飯是一件遭人鄙夷的事情，可如今他又能做些什麼呢，想到這些，樂翼不由得自嘲一般笑了起來。
    少爺終究是少爺，他的尊嚴還是不允許他輕易的出賣自己的身體，樂翼開始嚐試著把每天的生活開銷降到最低，但還是很快就把錢花的差不多了，不過還好天生語言能力很強的他已經基本掌握了日語。
    那天絕對是樂翼出生以來最黑暗的一天，卡裏的錢花光了，信箱裏一下子多出來了好幾封賬單，然後是房東的催租電話。
    樂翼索性把這些東西都拋到一邊，一個人悻悻地去了新宿的紅燈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