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樂翼的媽媽找過你？”張樺的眼神有些不平靜，他心了發虛看著齊楚，然後靜靜的等待著她的回答。
    “嗯，大概是一周以前吧。”齊楚雙手握著杯子，似乎在感受著那冰涼的觸感。
    “她都說什麼了？”張樺覺得和樂翼之前的關係也無需隱瞞了，他隻是單純的好奇那些過去發生的，他不知道的事。
    “她問我是不是喜歡樂翼。”
    “然後呢？”
    “她大概就是想讓我和樂翼訂婚，不過這也太滑稽了……”
    “然後，她就告訴你我和樂翼的事情了？”張樺無所謂地笑笑，服務員已經把麵端了上來，他掰開一次性筷子，低頭去吃。
    “你們……真的……”
    “很奇怪是嗎？但是齊楚，我好想一開始就隻喜歡男人而已，樂翼是被我拉下水的，其實他喜歡你的。”
    “怎麼突然和我說這些？”在齊楚看來，今天的張樺很反常，不再溫和耐心，那種冰冷的感覺，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呢……
    “沒什麼，之前我故意吸引你，現在隻能和你說聲對不起了，那時候是為了把你從樂翼身邊拉走。”
    “這樣殘酷的真相就不要對一個女生說了啊。”齊楚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笑，張樺依舊是專心吃著麵，他想，對話就應該就此結束了吧。
    “樂翼退學了吧，他去哪了？”
    “不知道。”
    “我還以為你們要一起回美國呢。”
    “他應該自由些。”張樺沒指望齊楚能聽懂這句話，但齊楚倏而暗淡下去的眼神似乎卻又證明她理會到了什麼。
    新港的夜，還是那麼躁動……張樺送齊楚去車站，一路上他們什麼也沒說，車站在一個幽暗的角落，很少有路人經過，過了夏至，新港的夜幕降臨的愈發早了，燈光默默守護著孤單的車站，兩個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長。
    “送到這裏就行了，我坐車直接就能到我家樓下。”
    “我陪你等會兒吧，反正回去也沒事可做。”
    “天很陰呢，一會兒會不會下雨呢……”
    “也許吧……齊楚，我們會不會是最後一次見麵了呢？”
    “或許，是呢……真是的，突然變得這麼傷感了呢……”齊楚猛然間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張樺低下頭，在燈光下輕輕吻了她的臉頰。
    “樺，你……”
    “這是替樂翼吻你的，至於我的吻……”張樺聳聳肩，“如果能再見麵，我會加倍送給你。”
    公交車的燈光照亮了整條小路，張樺向齊楚招了招手，轉身離開了。離開新港的前一天，張樺整了整自己的行李，最後竟然隻帶了手機和幾件樂翼的衣服，手提箱空空的，拖起來很沒真實感。
    “你是叫李澤軒吧，好久不見。”
    “少爺這麼快就回去了？”
    “嗯，家裏有些事情，韓子軒走了，新港分公司的事情還得你費心了。”
    “少爺放心。”
    這樣的客套話張樺真的不願意去說，但長久以來養成的的所謂優良傳統卻迫使他不得不這樣。
    頭等艙的座椅仍然是寬敞而且柔軟，隻不過對於十幾個小時的航程來說，單單一個座椅還遠遠不夠。
    “不好意思，我在靠窗的那個位子……可以讓我進去嗎？”
    一個很清澈的男孩聲音，張樺，點了點頭，起身讓他進去。
    男孩穿著很大牌的衣服，而且還是紀念款，張樺之前也想買一間，但是沒能訂到。
    “衣服，很難買吧。”他覺得旅行難得遇見一個同齡的男生，一起聊聊也許是不錯的消遣。
    “衣服？”男孩抬起頭去看他，張樺看著他的臉，覺得有些熟悉……對了，前些日子在亞峰中學看見過這個男生，這樣清秀的人，還真是好認呢。
    “嗯，紀念款吧，好像隻發售50件。”
    “哦……”男孩尷尬地笑笑，“這是我哥給我買的，我對穿的不怎麼了解。”
    “這樣啊。”什麼嘛，還真是一個被寵大的少爺，不過自己也沒立場去說別人吧。
    “你是去美國旅行嗎？”
    “呃……我去留學。”
    “哦。”留學嗎……真好啊。他的目光開始聚集在我身上，雖然被人看著有些不舒服，但也很讓人高興。
    “你呢？也是去留學嗎？”
    “是去上學，但也不算留學了，我就是在加利福尼亞出生長大的。”
    “哦，這樣啊……”
    飛機起飛了，他卻還沒係安全帶，外籍的空姐走過來，用英語提醒他係好安全帶，他似乎是聽懂了，但手忙腳亂了好一陣子還是沒能係上，張樺隻好伸手去幫他。
    “我……第一次坐飛機。”
    “哦，很正常，我認識一個大少爺，好像都沒離開過新港。”張樺不經意間看見了男孩胸前的徽章，上麵鐫著一個看著很眼熟的LOGO，“哥哥，你是哪個財團的少爺吧？”
    “呃……不是什麼少爺啦，是被人家收養的而已……”他的眼神暗淡了，“收養……”他又重複了一遍，張樺的心隨之顫栗了一下。
    “收養的日子……不好過呢……”張樺嘟囔著，然後假裝沒事一樣笑笑。
    他們果然聊了一路，還互換了聯係方式。
    “我叫張樺，如果在美國有困難隨時可以找我哦，我還能帶你去家裏玩。”
    “我叫……所以，就是因為所以的那個所以……”
    “嗬，新港真是有趣的地方，那麼多奇怪的名字……”張樺不由得想起樂翼，多麼自我的名字。
    到了洛杉磯，分別之後，張樺很快找到了韓子軒，他自然地接過行李。
    “那個男孩是誰？”
    “哦，叫所以，因為所以的所以，很奇怪的名字吧。”
    “真的呢，飛機上認識的？”
    “嗯，給人感覺很親切呢，和某個人似乎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