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我說你啊，怎麼找到這麼爛一家店，座位少，桌子小，而且還要等位…”
    “他家的燒鵝粉是很地道得，你不是喜歡吃這些東西的嗎？”
    “那是你吧，不就在香港讀了幾年書嗎？就把自己當廣東人了啊…”張樺脾氣正差，有意找著茬，語氣裏滿身火藥味，一整天，韓子軒問他什麼他都很暴躁的吼他，“問什麼問，和你有什麼關係？”
    服務員走過來，招呼三個人進去，說到三個人…
    “對了，你叫什麼來著…”
    “你可以叫我小哲…”這位跟在張樺後邊，比暴躁君還要矮一些。
    “我是說全名。”張樺毫不掩飾地繼續找茬。
    “薛久哲。”韓子軒搶先回答，但他剛答完就後悔了…
    “我也沒問你。你…小哲吧，多大了？”
    “23啦。”
    “…………韓子軒…”
    “怎麼了？”三個人已經坐下來，韓子軒看著菜牌，很小心的回應。
    “他…23…？”
    “呃…他比我大2歲…差不多吧…”
    “大你兩歲？！”
    “樺樺，不要被那小子外表給騙了，他可比你大多了，天天裝可愛…”
    “我沒有裝好不好，這叫天生的~對了軒軒，我要大碗的~x”
    “您的…童顏…”張樺咽了口口水。
    “你要什麼，樺樺？”
    “什麼好吃要什麼。”
    “好吧…”
    韓子軒折上菜牌，剛想要點單，服務員已經自己走了過來。
    “先生，不好意思，店裏人太多了，有兩位客人沒有位子了，您這裏是六人台…可不可以…”
    韓子軒下意識看了看張樺，張樺沒有說話，算是默許了。
    “好吧，沒關係。對了，我要點單。”
    “好嘞，您稍等，我把客人帶過來。”
    張樺伸手拿來菜牌，一頁頁翻看，耳朵裏聽見了門口那邊傳來了聲音。
    “你還會來這種地方啊…”
    “其實過去我也沒來過，有一個朋友很喜歡這類小吃，新竹港附近留意了一下，這家店人總是很多，就過來試了一下，真的不錯。”
    “您真有心，女朋友？”
    “對啊，這不帶你來了？”
    “別亂說話了，這麼多人呢，話說這裏真的很火呢，還得合桌。”
    “我們運氣已經很好了，若是平時，合桌都很難…”
    “二位委屈一下，就是這裏。”
    “真巧啊二位，沒想到在這裏碰見了呢。”張樺一直低下看菜牌的頭抬起，很自然的微笑著。齊楚也在同時注意到了他，眼睛亮了一下。
    “樺？你也在這裏啊！”齊楚環顧了一下桌邊另外的兩個人，“我倆坐在這裏。。。不打擾吧？”
    樂翼靜靜站著，不說話。
    “沒關係沒關係，請坐吧。”韓子軒很熱情的站起來，拉開了張樺身邊的椅子，齊楚倒也很大方的坐了下去。
    “坐吧，樂少爺。”韓子軒拍了拍自己身邊的椅子，眼睛裏有說不出的笑意，即便別人看不出有什麼奇怪，張樺看得出那目光流露出的危險意味，樂翼沒有推脫，很自然的坐下去，然後吩咐服務員下單。
    “我平時常點的，要兩份。”樂翼沒看菜牌，直接遞過一張百元鈔票，“零錢不用找給我了。”
    “常客？”張樺聳聳肩，把菜牌還給服務員，漫不經心的問他。
    “來過幾次。”
    “沒帶我來過。”
    “忘記了。”
    “齊楚，第一次來？”張樺的聲音突然輕快起來，把臉轉向身邊的齊楚。
    “嗯，平時很少來這裏。”齊楚伸手取過茶壺，倒了一杯水，“要不要？”
    “嗯，謝謝。”張樺微笑著接過茶壺，也倒了一杯，然後向錢一遞，“你要不要？”
    略發蒼白的修長手指提著茶壺遞到樂翼眼前，樂翼看著那隻手，似乎感受到了它冰涼的溫度，他鬼使神般想伸手去碰碰那隻手，看看是不是真的冰冷，但他做不到，放手了，就是徹徹底底的放開了。
    “要~”茶壺應聲被接過，“你是叫，齊楚對吧？”韓子軒一邊倒水一邊發問。
    “對啊，你是。。。樺的。。。朋友吧。。。。。。”
    “算是吧，樺樺從小在美國長大，我過去一直照顧他，我們過去，一直以兄弟互稱，說是兄弟，其實比較像保姆吧？”韓子軒接著話茬，給旁邊的小哲倒水。
    “嗬嗬。”齊楚用笑聲回應，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我高中畢業之後就去香港了，那之後就沒在照顧樺樺。”
    “不勞煩你照顧，您連個電話也沒打吧。”張樺憤憤的在一邊插話，暗示對麵那個人閉嘴，不料對方好不識趣，仍然自顧自繼續講。
    “其實我才剛剛來這裏，也就兩三個月吧，離開這裏太久了，回來的時候嚇了一跳呢，路變得好寬啊。”
    “韓先生，你不是在美國出生的啊？”
    “不是啊，其實我連美國籍都沒加入，我是新港人。”
    “這樣啊。。。”
    這時候服務員已經把菜端上來了，小哲端來自己那份先吃，樂翼有心拿茶壺倒水，可惜那壺隔著一個人，要取過來太不方便，隻得作罷，拿勺子舀湯喝，張樺則是把碗裏的香菜和蔥一一撿出去放到桌麵鋪開的一張紙上，專注的很。
    “樺樺今天心情很好，要是平時，定要質問我為什麼不告訴服務員湯裏不加香菜。”桌上剩餘的那兩個人卻絲毫沒有吃飯的意思，仍舊聊天。
    “那位是。。。”齊楚的目光移向角落裏的小哲。
    “哦，我同學，大學同寢的。”
    “香港的？”
    “對啊。不過他可不是香港人，他也是新港的，我們都是老鄉~”
    張樺挑完了那些葉子，清了清嗓子，“就我是外地人，受歧視唉。。。韓同學，我們可以吃飯了嗎？”
    “對啊，吃飯吧齊楚，都要涼了。”
    “嗯嗯。”齊楚點點頭，用筷子夾了米粉往嘴裏送。
    “齊楚。。。”韓子軒好像想起來什麼似的，很神秘的發問。
    “怎麼了？”齊楚放下筷子擦擦嘴。
    “你是。。。樂少爺的女朋友？”
    “啊？不，不是。。。。。。”
    “開什麼玩笑。”樂翼也放下筷子。齊楚趕忙點點頭。誤會什麼的，她最不喜歡了。
    “我說的是你，親愛的，你不是我的新的，咳咳。。。”樂翼往齊楚那邊揚了揚下巴，齊楚立刻羞紅了臉。
    “不會是就因為我剛才那句話，樂少爺才有勇氣表白的吧？”
    “正是，”樂翼誠懇的點著頭，“要我再認真一點表白麼？
    我，喜歡你。。。。。。真的。”
    “大家別誤會，我和他同桌快兩年了，他就喜歡開這樣的玩笑。”齊楚苦笑著打著圓場，一邊在心裏狠狠地瞪著樂翼。
    “這次不是玩笑吧，樂少爺。”沉默了許久的張樺終於開口，他依舊笑著，讓然感覺很安心的笑容。
    “確實不是。”樂翼繼續點頭。
    “是遊戲？”
    “對。”樂翼正直了身子坐好，齊楚和另外兩個人都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他。
    ——————————————————————“一輩子的遊戲。”
    走出餐館的時候，天色已經很黑了，樂翼執意要送齊楚回家，齊楚當然是極力反對，決心無論樂翼如何威逼利誘都絕不妥協，但最後她還是敗在了一句話上：
    “我想和你談談。”
    齊楚向來並不是好奇心很強的女生，對樂翼想要談話的內容，她並不感興趣，隻是樂翼的聲音，讓她無法拒絕，從聲音裏，齊楚感受到了一種淒涼，那種淒涼敢被修飾的玩世不恭，但她卻感受到了…
    是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走進了這個男人的世界呢？
    齊楚迷茫了…
    坐在樂翼的車上，副駕駛的位置，每次樂翼開車載她，她都坐在這裏，然後是習慣性地看著窗外，時不時偷瞄一樣開車人的側臉，然後感歎上帝造人，幹嘛造出這樣的人禍害。
    這種情況，已經發生過好多次了…
    而今天，確切的說就是此刻，齊楚靜靜坐在位子上，直視前方，她不敢看樂翼的臉，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或許看他一眼，就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齊楚。”
    “怎麼？”
    “我說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