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張樺以一種說不出的心情走出樂翼的家門，想要下樓去搭電梯，突然樓梯旁邊的私人電梯門打開了，一個中年女人走下電梯，目光就落在了張樺身上。
    “您好。”張樺微笑著向來人打了聲招呼。
    “你是…”女人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男孩，或許因為張樺相貌出眾，亦或是張樺的那件Tee，全球限量，價格自然不菲，女人不由得流露出溫和的神情。
    同樣的，樺同學也在打量著對方，一身大牌服裝，絲毫不顯得庸俗，搭配的更是講究，應該已經四十多歲的年紀，外表看上去隻有三十多歲，想必年輕的時候一定是一個美人，像極了故事裏的大家閨秀。
    “阿姨你好，我是樂翼的同學，張樺。”張樺猛然想起眼前這個女人，記著不久之前她去過學校，樂翼見了這人幾乎發瘋…對，就是這個人，而且她應該是……樂翼的母親。
    “哦，怪不得我看著眼熟…是過來玩嗎？”
    “嗯，打擾了。”張樺心裏一緊，自己要是晚出來一會，可能就要被捉奸在床了，不對不對，什麼話！不過，一大早上過來有什麼可玩的…失敗的謊話。
    “這麼快就走啊。”幸好女人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的。
    “嗯，那我不打擾了。”張樺禮貌的微微鞠躬，退進樓梯去了。
    “聽尹秘書說小翼幾乎沒帶同學去家裏過……”女人看著樓梯的燈亮了又暗下去，胡思亂想，“應該是混血吧，長的真是不一般好看啊…不過，看著怎麼這麼眼熟呢…不一般的眼熟…”
    樂翼喝完一杯水，想去再倒一杯，這時候門被叩響了。
    這麼快又回來了？樂翼放下杯子，心情怪怪的。但當特打開門，隻看見了那個特最不想看到的人。
    “小翼，有帶朋友回家玩啊。”女人笑容可掬，毫不在意樂翼有些挖苦意外的壞笑瞬間消失。
    “什麼事。”樂翼返回廚房，又倒了一杯水。
    “你把自己在利文頓的好些工作都推給尹秘書了？為什麼不自己處理，這是讓你盡快熟悉公司業務的方法。”
    “我沒興趣。”
    “你知道樂峰還在尋找自己的生女嗎!”女人略微抬高了自己的聲音。
    “但願他快點找到。”
    “你瘋了嗎？你知道我是多嗎不容易才把你帶進樂家的嗎！”
    “我隻知道你為了嫁進樂家拋棄了剛剛破產的父親。”
    “那一切都是為了你！”
    “還有事嗎，沒有的話請回去吧，記得下次想要見我提前告訴尹秘書。”樂翼走近臥室嘭地摔上門。
    ————————————————————————
    張樺按響了0810房的門鈴，很快門就開了，閃出一張預料之中的百般焦急的俊臉。
    “樺樺…”沒戴眼鏡，漂亮的眼睛可能因為一夜沒睡打上了兩個黑圈。
    被猛然保住，張樺覺得身體很溫暖，有那麼一瞬間，他多想就此倒在這個擁抱裏…他清理了一下思緒，推開那個溫暖的存在。
    “你昨天去哪…”韓子軒一臉無辜的想要詢問什麼，但很明智的之住了嘴。
    “和樂翼一起來著。”張樺淡淡的開口。
    “然後呢…所以不接電話？”
    “對，我們……做了。”張樺毫不掩飾，“而且我們要住在一起了。”
    “做……什麼？”
    “愛。”
    “這麼快？”
    “如果沒有你，可能沒辦法那麼快，他似乎在吃你的醋，真應該謝謝你回來啊。”
    “你很有天賦。”韓子軒淺笑，坐到一邊。
    你很有天賦。韓子軒第一次見到張樺的時候，張樺才不過一個十二歲的孩子。
    韓子軒的家境還算優越，父親和張父即使上下級，更是摯友，兩家的關係一直很好。
    那時候17歲的韓子軒有些輕浮，純正的亞洲血統，但外表絲毫不遜色那些金發碧眼的男生。
    帶女孩子去餐廳，酒吧，甚至酒店，私生活一團遭，雖然這些在美國並不奇怪。讓人出乎意料，韓子軒的成績一直保持領先，或許是因為在中國讀完初中打下了堅實堅持的原因吧。
    有一度他覺得這就是所謂的青春，毫無顧及的去愛，他可以不負責任，可以把一切歸罪於年少氣盛，不懂事。
    那個下午，他第一次看到張樺，站在陽光下的男孩，小小的臉上寫滿了稚氣和可愛——天使一樣的男孩…
    由於拓展了紐約的市場，張家夫婦經常離開洛杉磯出差去紐約，後來幹脆在那邊定居，照顧張樺的認為陰差陽錯的交給了張父的第一下屬韓銘，再加上韓銘也是一個大忙人，一切的一切也就都推給了正讀高中的韓子軒。
    麻煩————這是韓子軒對張樺的第一印象，他的麻煩，他的累贅，為什麼自己一個翩翩少年卻要淪為給小不點當保姆的地步。
    但父命如山，何況這還是父親老板的兒子呢。韓子軒心裏雖然不滿，但也還是承擔起了保姆的工作。
    張樺很乖，不願意說話，總一個人在畫著什麼，韓子軒看過那些畫，但內容無可辨認。
    因為張樺的存在，韓子軒不得不讓自己的生活儉點些，他會幹脆地拒絕女孩子的邀請，也會很注意自己不要流出“含情脈脈”的神色，盡管他自己並不覺得自己的眼神有什麼奇怪。
    張樺不敢一個人睡，韓子軒就哄他睡著了再去隔壁房間睡，但有幾次張樺晚上起床，如果發現身旁沒有人，就會叫韓子軒的名字，直到韓子軒聰隔壁走過來，否則他就會一直呆坐在那裏，一直到天快亮了，才會困得睡過去。如此幾次，韓子軒也就索性和張樺一起睡。
    漸漸的，韓子軒發現張樺比同齡的其他孩子都成熟好多，不會發脾氣，也不會大哭大叫。
    與此同時，張樺也開始主動地找韓子軒說話，韓子軒也毫不顧及地和張樺談論。
    張樺一次問他，初吻應該是什麼感覺，他彎著食指在下唇輕輕滑了幾下，嗯，沒什麼特別的感覺，軟軟的，溫溫的，和湯圓感覺差不多吧…
    “湯圓是什麼？”張樺好奇地看著他，長長的睫毛忽扇忽扇的。
    “就是一種中國的傳統食品啊，下次帶你回國我請你吃。”
    “我是美國人啊…”張樺認真的說。
    “…………”
    有時候張樺會向韓子軒撒嬌，靠在他的肩上看電視，看著看著就這樣睡著了。韓子軒把他抱回房間，自己繼續看電視。
    “子軒哥，子軒哥…”張樺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
    “怎麼了？”韓子軒關了電視走進房間。
    “我怕…”
    “怎麼了？怕黑嗎？還是…”
    “噩夢…夢見大家都不見了，我一個人在樹林跑啊跑啊…”說著，張樺眼圈微微發紅…
    張樺的父親再張樺六歲以前一直在中國打拚，沒什麼機會和張樺見麵，缺少父愛讓他覺得不安和恐懼，隻記得小時候常常有一些人會去找媽媽的麻煩，每到這時候，媽媽就帶著他出去躲一陣子。
    韓子軒抱著張樺的身體，默默聽著張樺敘述支離破碎的往事，有些傷感…
    韓子軒開始自覺不自覺地去抱張樺，小小的身體，抱起來很舒服。
    張樺和韓子軒就這樣，保持著微妙的關係，那種關係，稍稍逾越就會釀成大錯。
    Tonny的出現讓韓子軒一度迷失了。
    酒吧裏認識的帥氣男孩，英俊的不可抗拒，嘴角上掛著嫵媚的笑，韓子軒看到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微微的心動。
    男孩一看到韓子軒就主動走過來搭訕。大概因為那一天張樺的母親回來探子，自己不必照看張樺，不知不覺的韓子軒多喝了幾杯，末了竟然還微醉著把那個叫做Tonny的男孩拎到的酒店。至於為什麼……或許他覺得年輕一次，嚐試些不同尋常的滋味也不錯吧。
    後來聽人說，Tonny是那個圈子裏最紅的人了，那人還問：“你給了他多少錢啊。”
    “沒給啊，隻是交了開房的錢。”
    “嘖嘖…”那人不由得感歎，“能讓Tonny動心的至今可能也就你一個吧。”
    Tonny對我動心？如果不是單純的肉體交易，果然兩個男生也可以互相喜歡的嗎…
    那個圈子？韓子軒從未考慮過會有那麼一種可能，自己的生活會與那個神秘的世界有所交集，但未來又有誰清楚呢…
    韓子軒再也沒去那個酒吧，因為他心裏已經暗暗決定了什麼。
    張家父母很快又去往紐約，韓子軒回到張家若大的宅邸，帶著一種無法言說的心情。空蕩蕩的院子，幾個傭人修建著玫瑰花，張樺正在看書，恰好偶爾抬頭，看見了韓子軒。
    “子軒哥！”張樺放下書跑過去乘其不備的給了韓子軒一個擁抱。
    就此淪陷了，韓子軒苦笑著摸了摸張樺絲綢般的頭發，把頭靠在了張樺肩上。
    “樺樺，你下次去中國就不用吃湯圓了。”
    “嗯？”張樺好奇地看著韓子軒，隻感覺到他紊亂的呼吸。
    “就是這個感覺…”韓子軒輕吻著張樺，張樺緋紅著臉，隻是抱地更緊了。
    “初吻……”
    你很有天賦，讓一個人不知不覺就被迷住。
    喜歡他，喜歡這個男孩，不，是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