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殷衛的瞳孔放大的讓我看得很清楚，他並沒後退，相反他把我抱的更緊了。
    “殷衛，我……”
    “嗯……”他摸了摸我的頭發，把我抱起來放在了床上。
    “在這裏睡一會兒？”
    我點點頭，他猶豫片刻，走了出去。
    窗簾還拉著，那種奢華的厚重窗簾把陽光緊緊地擋在了外邊，屋子陰暗著似乎蒙上了一層黃紗。
    該怎麼辦……我苦笑著摸了摸嘴巴，突然覺得自己是那麼的可悲，但這樣的自卑感，已經不同於幾年前的那種感覺，我就是一隻醜小鴨，終於變成了美麗的天鵝，卻被關在了水池裏供人玩弄。
    習慣性地掏出手機放在桌子上，才發現手機還關著。和預料一樣，手機震動了不知道多長時間才停下來，當然是一大堆殷衛發來的短信。
    他在幹什麼呢……在隔壁的房間裏？然後呢……我不知道，我也更不願意去想。心裏淩亂著的都是隔壁的那個女孩，一想到她我就不禁感受到了一種偷了別人東西的感覺，我不知道如何去麵對她，如何在他們兩個人中間存在。
    “吃飯了沒，小以。”殷衛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溫暖卻讓人不由得戰栗。
    “吃過了。”我把被子裹在身上，衣服上還殘留著炒飯的油煙味。
    “那……我們先去吃了？”
    “嗯，好。”
    或許殷衛是知道我的想法罷，很明顯他在盡可能的避免我和那女孩的碰麵。但這又有什麼用呢，該來的事總會來的。我輕輕褪去衣服，換上那件睡衣，我曾穿著它在殷衛的床上折騰過好幾次，或許這件衣服是唯一能帶給我些許勇氣的東西吧。
    深深呼了一口氣，我就像是一個要去參加演講的小學生一樣一次次整理著自己的儀表，但越是這樣我的煩躁就更加厲害。
    終於我鼓起勇氣走出了房門，從臥室到餐廳的路一瞬間變得很長很長，我的腳步是沒有聲音的，呼吸是急促而紊亂的，我能很明顯地感受到自己異常的心跳頻率，腦海裏就浮現出自己的心電圖，在我走到餐廳的時候，心髒停止跳動了片刻。
    那女孩正低頭喝湯，而殷衛卻在很專注地剝栗子，然後把剝好的栗子放在那人身旁的碟子裏。
    “夠多了衛衛，我吃不下這麼多。”
    “你不是一直吵著說想吃中國的糖炒栗子嗎？”
    “那我也吃不了這麼多……”是的，她的話截止於我出現在他倆麵前。
    “你是……小以？”女孩抬頭正看見我穿著睡衣，臉色應該是從未有過的白。
    “嗯嗯，這就是我弟弟，我和你說過好多次的。”殷衛似乎沒有發現我的複雜心情，他仍舊剝著栗子，不同的是，他把新剝好的栗子又放在了另一個碟子裏。
    “衛衛，我覺得你弟弟比你帥唉。”女孩邊說話邊露出很甜的笑容，實話說她的笑讓人看著著迷。
    “嗬，必然嘛，他是我弟弟。”殷衛也在笑，順便拍了拍身邊的座位示意我坐下去。
    我遲疑了片刻，很堅定的走過去坐下。
    殷衛還在不停地剝栗子，以為我在很拚命的吃。那個叫瀟雅的女孩一直在看我，並保持一貫的微笑。
    “你也喜歡吃栗子？”她說著把自己的那一疊也遞給我。我不客氣第接過來繼續猛吃。
    “吃慢些，哥手都麻了。”殷衛佯裝抱怨著，又遞給我一顆栗子。
    “那，我剝給你吧……”女孩仍舊是笑著，取過那個裝著栗子的袋子，
    “不，不用了！”那一刻我的聲音或許有些微大，因為可以很明顯的看見女孩的笑容僵硬了。我急急忙忙站起來，莫名其妙搶了那袋栗子就跑，出門的時候不知道被什麼絆了一下，好懸摔倒。
    所以，你又犯什麼病了？這麼做很明顯就是在針對她啊，但我為什麼就是克製不住呢。我匆忙的回到房間把門鎖上，那袋栗子丟在桌子上，然後鑽進被窩，窗外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這種天氣，看來不能離家出走了呢……床頭櫃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台ipad，還沒拆封，或許是殷衛送給我的吧。看來這個下午我可以用它來消磨時間了。
    打開QQ的時候，我意外的發現遲修在線，他的頭像從兩年前就一直保持著灰色的狀態。我的好友裏並沒有幾個人，大多都是我不認識的閑聊對象，孤兒院的同窗也隻是加了遲修一個。
    【在嗎？】遲修搶先一步發給我一條消息。
    【嗯。】
    【回去了？】
    【嗯。】
    【怎麼了你，一直嗯嗯的，不會是在那什麼吧？】
    【哪什麼啊？】
    【就昨天晚上咱倆的那個啊……】
    【遲修，你要再敢提那事我就殺了你。】
    【別生氣嘛，我會對你負責的。】
    【去死！】
    我心裏突然很不是滋味，我從不敢正視自己的感情，所以我困惑，迷茫而且煩躁。
    好吧，我承認我是愛上了殷衛，愛的莫名其妙，我從來沒想過我會愛上一個男人，但我似乎真真實實的愛上了他，而就在我以為我們理所應當就應該在一起的時候，為什麼那個女孩出現了……殷衛之前甚至沒有告訴過我她的存在，難道說我在他心裏就這麼無關緊要嗎？我的一切感情在他心裏仿佛都是紛揚在空中的沙，無可不在，但他看不見。
    遲修又這麼突然的出現了，出現的恰到好處，我似乎能聽見上帝這麼對我說：
    “所以，你愛上了殷衛，說明你可以喜歡男人，現在殷衛有了愛人，你就接受遲修的感情吧。”
    這就是命運嗎……我的命運，荒唐，滑稽，可笑。但我除了去遵循它，又有什麼能力去改變呢？如果我有那意誌去挑戰命運，我又怎麼會又一次的寄人籬下，作著我異想天開的夢呢……我太平凡了，我和這個世界上99%的人一樣，向往幸福和安穩，因此我必須做出選擇。
    【小以？人呢？】
    【嗯，在呢。】
    【明天去陪我看一個設計展吧，一個我很佩服的華裔設計師的展覽。】
    【如果我去了有什麼好處？】
    【隨你，隻要我能辦到我就答應你。】
    【那好啊，你……嫁給我吧。】
    【說什麼呢，是我娶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