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培訓班結業那天下午，殷衛親自去新港大學接了我。我像一個高中畢業的學生一樣歡歡喜喜地上了車，雖說結業了我也沒學會太多的東西，但起碼有那麼一點點管理別人的資本了。
    “晚上出去吃吧。”我和殷衛一起從禮堂往停車場走，一路上有不少女大學生像我們這邊窺視，也有幾個和我同一個培訓班的大叔向殷衛打招呼。
    “我可沒有心情吃飯。”我突然哭喪著臉，因為我想到了討厭的事情。
    “怎麼了？”他側過臉來看我，我把手上的包重重往他腰上砸了過去。他受驚似的停下來。
    “明天是周三。”我悶悶不樂超過他上了車子。
    “哦，沒關係，我幫你想好對策了。”
    “想好你個頭啊，明天他們肯定說我都參加培訓了什麼的，借此讓我回答好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乖啦。有我呢。”他輕描淡寫地笑笑，我卻覺得安心了許多。
    晚上殷衛讓我決定吃什麼，我很愉快，因為向來什麼事都是他決定，這次總算能順我的心意了。
    我拿出手機，翻出一封郵件遞給他看，“去吃回轉壽司吧，今天能打半折呢。”
    “我不去，回轉壽司椅子太小了又不舒服，要吃就去新竹港那邊的日本料理店不就好了，人少，環境還好。”
    哈，沒想到他不想去，我暗自竊喜。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吃這個，你要是不去，我就自己去。”
    “…………”他不理我，隻是開車，但我可以發覺他正往新竹港那邊開。
    “殷，殷衛！我警告你啊，如果不帶我去吃回轉壽司，我就離家出走讓你再也找不到。”
    “…………”他很嫌棄般的斜眼看我，然後不屑的說：“你去哪我都能把你找回來的。”
    任憑我威脅恐嚇，車子還是駛進了新竹港商業區。當車子停穩後，我幹脆拒絕下車。
    “下來啦，乖。”殷衛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誘拐我下車。
    “不餓，我要回去。”
    “那我抱你去吧。”
    可惡，他竟然要放絕招！我大驚，趕忙從車裏蹦出來。他邪魅的笑著，關上車門，走在前邊帶路。
    我很不配合的故意擺出很難看的表情，走在他背後一聲不吭。穿過人來人往的商場，殷衛把我帶到了一家店門口。
    呃，竟然是回轉壽司店！我難以置信地朝殷衛眨眼睛，他卻把我拉到高高的座椅上。
    “不是……不吃嗎？”我對於這意料之外的結果有些驚喜失措。
    “不吃？那就去千本櫻吃吧。”
    “！”我拚死地搖頭，然後拿了好幾個盤子放在桌上。
    殷衛泡了杯茶，雙手握著杯子看我吃，“反正是半價，你吃再多也不會讓我破產。”
    我瞪著他，嘴裏因為被食物占著不能說話。
    “明天開會，我會說幾個商討的問題，我給你準備了這些問題我的觀點，你今晚好好背一下，明天應該能應付過去。”
    他說著拿了個我一個文件夾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用欣賞的目光朝他點點頭，然後拚命咽下嘴裏的東西，“終於得救了。”
    但我應該能料到，殷衛不會讓我輕易揀那麼大一個便宜。他把那個文件夾放在自己的房間裏，如果我想在今晚上背下來，就必須整晚呆在殷衛那裏！權衡了一下利弊，我還是不情願的進了殷衛的房間。
    原本堆滿文件的桌子已經被收拾幹淨，台燈開著，那個文件夾就在燈光下，旁邊還有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
    “怎麼搞得跟小學生做功課一樣……”我滿臉黑線走進去坐下，殷衛隨即關了門。
    “快點背，我一個人睡太冷。”
    “你不會把空調溫度調高點啊！”我白了他一眼。
    “夏天把空調開大些，抱著被子睡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啊。”
    “哼，”我突然覺得很火大，“都是你們有錢人的消遣！我來你家之前晚上睡覺都沒吹過空調。”
    “嗯，你來之前我也不知道還有比抱被子睡更舒服的事情。”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什麼？”
    “抱著你睡啊～”他的笑很挑逗，我看著心裏發毛，臉唰的紅了。
    我不顧一切伸手抓掉了他的眼鏡，扔到一邊去泄憤，他也不生氣。隻是走過去撿起來放到一邊，歎了一聲：“真淘氣……”
    當晚，我在殷衛若幹次調戲的情況下……壓根沒法背。好在殷衛似乎是良心發現，很耐心的把他寫的講了一遍，其中雖然有些自賣自誇的成份，但起碼我還是背下來了。
    睡覺……略過！！
    總之，頭疼的董事會還是開始了。
    “近期要不要拋售亞峰的股票呢？”殷衛拋出了第一個話題。
    “聽說所副總剛剛參加完了培訓，不知道有什麼高見呢？”禿頂大叔對笑著看著我，神似當年餐館的老板。
    “呃……我覺得應該拋售50%以便公司資金周轉，保留50%繼續保持一隻觀望態勢，等這一季度過去再決定。”我從容地背出殷衛教我的那些，準備看那些家夥吃驚的模樣。
    “殷總，亞峰根本沒必要保留，應該一並拋售啊，懂點市場的人都知道吧。”
    “是啊是啊……”眾人一片附和。
    我看著殷衛，他隻是很勉強笑著，很勉強地點頭。
    “那……中秋節員工福利標準呢……多少比較好？”
    “所少爺？您怎麼想的？”
    “我……”我渾身冒著冷汗，戰戰兢兢說出了我背的東西，“我覺得公司待遇好是全市文明的，正逢經濟為機器，福利應該比往年提升一點，作為對員工的鼓勵。”
    “本來就不景氣，就應該減少開支，降低福利，也讓員工有些危機感才是！”
    “嗯，李董事說的有道理。”
    “對，沒錯！”
    又是一片附和，我終於知道，不論我的回答是對是錯，所有人還是會針對我。
    “各位，我倒覺得所以的觀點不錯。”殷衛終於忍不住跳出來袒護我。
    “殷總，不要因為你自己的私情耽誤了公司的發展。”
    “…………”殷衛清了情嗓子，不知道接下去說什麼，“今天就這些事，散會吧。”
    人群漸漸散了，殷衛沉沉地坐在椅子裏。
    “就按他們說的做，到時候出事了埋怨他們就好了啊。”我憤憤地給殷衛出謀劃策。
    “哼，”他輕輕冷笑，“那有什麼用，他們占得股份畢竟是少數，出了事還是我們倒黴，埋怨他們有什麼用。”
    “那……按你想的做，弄出點業績，讓他們佩服！”
    “到時候隻怕他們要說當初按他們說的做效果會更好。”
    “那……太卑鄙了。”我憤慨的抱怨。
    “他們一直都這樣，要是把我擊垮了，他們輕易就能吞並這個公司，到時候咱們家的利潤就會大大縮水了……”
    “殷衛，我會一直支持你的，就算所有人都反對。”我做到他旁邊，堅定的看著他。
    “是我支持你吧。”他笑著摸摸我的頭發，“有你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