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4
    “嗤。”堂下有人忍不住嘲笑，得意洋洋地抬頭想看看那王爺男寵羞愧的嘴臉。
    就是嘛，昨日還在王爺懷裏發嗲，在太後仙逝之時公然街上宣淫，不顧那女子淒苦強奪生計，聽說今兒到晌午才起身，想必昨兒個晚上……嘖嘖嘖……王爺也糊塗，讓這樣的人來管賬，還管了二三年？這種人不在房裏研究怎麼讓王爺快活似神仙，竟然要來算賬？許是他連算盤都不會用，剛才裝的吧？
    他嘲弄地抬眼，正對上正堂坐著的俞拈玉眼眸。
    那雙眸子透亮如水晶，矜貴而冰冷，那般冷淡地看著自己，仿佛在看一隻泥濘裏打滾的豬，充滿不屑和輕蔑。似乎他站在雲端，而自己在髒亂的泥濘中，那眼眸反射著漠不關己的冷意，卻讓自己止不住地雙腿發顫，便就要下跪了。
    不對，他什麼玩意兒？不過是個以色侍人的下賤坯子，敢這麼看自己？那賬房學徒怒不可遏，幾乎想要擼袖子教訓一下他，幸好被身邊人發覺拉住。
    這一點小動靜還不足以引人注意，那眸子也轉了開來，不再注意這邊動靜。
    “沒有多餘？木叔請過來，與我一同再算一遍。”我淡淡道。
    “是。”木叔拿著賬本過來，我接過，清了算盤重新算。
    算盤噼噼啪啪地響，木叔臉色漸漸不好看了，等我算完，將算盤與賬本一同指給木叔看時，他老臉通紅道：“不想算了那些年，今日還是算錯了。是……是有二十兩對不上，公子贖罪。”
    我道：“原本也是常事，木叔不必自責，一會將二十兩多餘還回司銀庫房便是了。咱們繼續看吧。”
    “還看？不是對完了麼？”木叔奇道。
    我奇怪地看他一眼，今兒木叔怎的了？好像總想草草而過了事，再不像從前那般耐著性子與自己核對，直到確定無誤才完事。
    “木叔是有急事，所以想快些結束麼？”我挑眉道。
    木叔眼神飄忽一下，才道：“沒有，沒有。”
    我看出許些不對勁，冷哼將賬本甩到桌上，慢條斯理道：“木叔要是有什麼事情還是盡早說，等到查完賬本怕就是晚了。”
    木叔還是一連搖頭道：“沒有，沒有。”
    我狐疑地看看木叔，難道真是自己想多了？唔，也是，木叔管賬這些年，沒敢貪過一錢，向來兢兢業業，有些紕漏也是底下人陽奉陰違，給他查出或給我查出都是嚴懲不貸的。
    隻是他今日到底怎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也便先擱在一邊，繼續看價錢核對。
    “白紙燈籠，五十盞，共二十五兩銀子……”我輕念道，凝眉想了想，用磨好的朱砂墨蘸了蘸毛筆，著重畫了這一句，遞給木叔看。
    木叔看了看，問道：“有什麼問題？”
    我眸子一冷，木叔今日真有問題，這樣明顯的價錢對不上，也想含糊過去？
    “是啊，乍一看是什麼事兒也沒有，可木叔您得仔細瞧了，當真一點問題也沒有？”我緩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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