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3
    冷香繚繞，有意無意劃過鼻尖，恍惚間要勾去一切猶豫躊躇，將自己撥到與柳端肅對立的一麵。
    眼神慌亂飄忽著，那是什麼？懷疑、不信、憂傷、黯然，隔著那道孤立落寞的身影撲麵而來，明明不想被吸引，還是不住地幻想著，恐嚇著。
    那是什麼？信任、希望、試探、明媚，伴隨一幕幕溫暖的畫麵閃過，落在冰冷的淚水中，停泊。清冷的眼眸，因這一絲暖意而變得有生氣。
    我信他，我知道，他也信我。
    就算他有利用我的身份保全自己的思量在其中，我也甘願幫助他。
    倘若他真的對我無意，那時，我會用自己的方法，斷了這荒唐夢。今日若聽了王太後的話，縱然有著對柳端肅的不解的心冷，我也明白，我會痛。
    從身體，到心靈，都會被那人牽扯得疼痛，最終麻木不仁，不再懂得快樂與憂傷。
    感情，即使輕賤不如身份地位，不如高高在上，不如睥睨天下來得痛快，但，我願意為這卑微的感情，付出自己。
    畢竟，那人未必就如王太後所言一般，惡毒狠辣至此，未必對我便沒有一點點真心，未必隻是一場利用，然後冷笑擦擦手，將我棄置塵埃。
    未必。
    我深吸一口氣，將那些負麵動搖神思的情緒收起來，靜立默然須臾，才慢慢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胳膊，慢條斯理地彈彈衣裳。
    “姨母，您了解端肅，有幾分？你從來沒有真正關心了解過他，憑甚便將您自以為是的思想強加在端肅頭上？姨母，拈玉不管您突然讓我認祖歸宗有何用意，但您好好養身子才是正事。當年那場錯誤早已無法挽回，每個人在錯誤的位子上各司其職，您卻硬要將十幾年前的荒唐事，在今日挑了開來，再次延續嗎？”
    我淡淡道：“姨母，便放下罷了。沒人覺得不甘和委屈，不需要翻出來，再上演一場生離死別，當年那場錯事已不可改變，現在，便不要重複錯事了吧。攪渾的水要十九年才能歸於澄清，再次推波助瀾歸於渾濁，何苦？”
    王太後見我模樣和話語，便知道激將法子也不管用，當下也知這一番談話不見起色，不由疲倦地搖搖頭，不再試圖說話。
    “太後勞累過度，當需靜養，臣子不應以私家小事叨擾。太後娘娘請歇息，拈玉告退。”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王太後突然又咳嗽起來，剛才那番流利言語與平穩氣息讓我幾乎忘記，王太後還在病重之中。
    我猶豫一下，還是沒有退下，倒了一杯清茶端去，給她順順氣。
    王太後瞥了我一眼，將茶水一把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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