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望向湖水，卻是一點燈影也沒有，隻是一片黑暗，更兼冷風灌頂，寒冷徹骨。
    卻不知回廊深處，一人靜靜注視著他，眼裏清澈明亮，溢出滿滿心疼和柔情。那人幾欲上前，但都忍住了，隻是來回躊躇著。
    他的麵頰在明明滅滅的燈火中忽明忽暗。
    長身玉立，眉目疏朗。
    待俞拈玉走後，他才低低地言了一句。
    輕聲如羽，輕飄飄被寒風刮走，不知滿亭殘花聽去了幾分，又能記住幾分。
    “拈玉，抱歉。”
    “我撞破你一個夢。”
    “你所想要的，我俱是給不起，窮其一生也給不起。”
    隨即，他摔了燈籠。
    燭火燃著了燈架和薄紙，在塵埃中緩緩燒掉，又歸去塵埃。
    今夜，本就荒唐。
    這一場如夢，不屬於我們。
    他轉身，漠然離去。
    那身形麵容，正是柳端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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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吹了一夜冷風，回去便發了低燒。
    我喝著苦歪歪的藥，不由嘲想，自己這身子，倒還不如女子，名副其實的藥罐子。
    病了便更不願出去走動，我成天待在暖爐屋子裏，侍弄侍弄筆墨，讀讀閑散詩詞。管房賬簿自然有人管理，我也懶得去理會，隻等病好了，再好好收拾膽兒肥的家夥們。如此下來，倒也求得浮生半日閑。
    冬來得倉促，一場大雪就輕易抹去秋的痕跡，攜卷寂冷寒霜，匆匆定了居。
    我這大病小病接連不斷，也不知哪次養病間，就錯過了初冬，現下愈發寒冷，我竟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雪後初晴，明朗的陽光灑在晶瑩剔透的雪上，本想用溫暖感化雪，卻似乎越來越冷了。
    我穿著厚厚的冬衣，一向單薄的身軀竟顯現出幾分臃腫。我對鏡子比劃了一下，好笑地搖搖頭要換下。
    一旁青竹連道不可，公子爺體弱多病，王爺特地吩咐要多添衣裳，他們哪裏敢不聽？
    我偏頭看看青竹，見我的話他不聽，也知是王爺授意，隻得作罷。
    天雖寒，又病初愈，但無論如何也不至於裹得這般嚴實吧？不過是從臥房到脹庫短短幾十步的距離罷了，屋子裏又有暖爐，哪裏凍得到？他竟然這般大費周章。
    心裏劃過一絲暖流，乍暖還寒，說不清是喜是悲。
    王府下麵最是魚龍混雜，渾水摸魚者不在少數，但凡能摸到賬簿的，必是不能疏忽，真有親自去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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