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當初我怎麼就這麼歪打正著呢？”林約笑著攔著霍子俊說道。
    夜已深，半夢半醒之間，周圍的人都喝喝笑笑的，沒人注意到角落裏的林約和霍子俊。風動著，微微有些涼意。
    霍子俊也有點兒喝多了，話也多了，紅著臉道：“許老……就是這麼個人。我這樣的人，他竟然就這麼相信我。不好好呆在華茂，我對不起他老人家。”提到許老，霍子俊哽咽了，手捂著臉，含糊著說：“許老的最後一麵，我也沒看到。”
    “不看也罷。”林約伸手指了指心的位置，笑嗬嗬地說：“在這兒呢。”
    霍子俊拎著酒瓶子晃動著，大吼一聲：“對。”
    ……
    “兄弟，我走以後，你要幫我看好王耀林那個老狐狸……”林約和霍子俊走在馬路上等車的功夫，林約囑咐道。
    霍子俊點頭表示明白，破口大罵：“王耀林那個老王八蛋，老子早看他不順眼了。”
    林約即使醉酒都是一驚，原以為霍子俊跟安成飛一個德行，結果這小子比安成飛放得開很多。
    “走，我送你回去。”車來了，林約招呼著霍子俊。
    霍子俊搖搖頭，說：“我打車回去，這麼晚了，你趕緊回去。”
    “別呀。”林約不滿地砸吧著嘴，卻被霍子俊推上車，關上車門。
    車緩緩開動，林約趴在後座上閉著眼睛。他想吐，但是深知不能吐在車上，所以盡量減少活動。誰知，這個時候，前麵的唐青山見林約沒動靜了，叫了幾聲後，便給一個人打電話。
    “剛跟他的助理喝完酒，又喝多了。”唐青山不知道在跟誰說話，“對，好的，我知道了。”
    林約的眼皮微微顫動著，黑暗中，他緩慢睜開眼睛，原本混沌的眼眸不複存在，清明異常。林約扯出一抹笑容，看來這次喝酒還喝對了。他答應過季叔不再喝的像上次一樣，雖然這次跟霍子俊喝了不少，但是他還是有數的。
    估計是上次林約喝得太多，讓唐青山放下了戒備，隨隨便便就確定了林約又喝得不省人事，從而大膽地打電話。
    唐青山無意中朝後視鏡掃了一眼，驚得一腳刹車踩住，停在了路旁。
    林約，不知道何時已經安安穩穩地坐在了後座上，似笑非笑地盯著唐青山看。那表情，跟午夜的閻羅一般的陰森。
    “小唐，日防夜防家賊難防，你說是不是？”林約冷清地說。
    唐青山一哆嗦，趕緊道歉：“老板，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請您原諒我，我是有苦衷的。”
    “是誰？”夜色擋住了林約的一般表情，隻能看見林約的嘴。
    唐青山默不作聲。
    “喲？忠心護主？”林約笑容更大了，“小唐，你這怎麼讓我相信，你是有苦衷的？”
    “老板我……”
    林約歎了口氣，道：“好，我答應你，你告訴我是誰，我就不開除你怎麼樣？”
    “真的？”
    “真的。”
    “是韓氏的韓總。”唐青山招認了。
    林約在心裏總有這麼一個人名，但是聽唐青山這麼一說，他還是不少驚訝。前一段時間，林約走哪兒，韓赦跟哪兒。他早就有懷疑，但是，今天是徹徹底底坐實了。
    “多久了？”
    “半個月。”
    “真的？”
    “真的。”唐青山生怕林約不相信他，趕緊解釋：“老板，我媽生病了。韓總說他能給我一筆錢，我實在是太需要錢了。對不起，對不起。”
    林約一皺眉，他真的不想為難唐青山。小夥子也不容易。隻好放棄開除他的打算：“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是。”唐青山鬆了口氣。
    “你母親需要多少錢？”林約又問。
    唐青山為難地回答：“三萬。”
    “我是你老板，這種事，你完全可以跟我說。”林約說道，“明天早晨到我那兒去取錢。”
    唐青山一臉震驚。
    林約道：“我是你老板。你總不能因為外人背叛我。這次就這麼算了，別讓我發現第二次。如果有，我肯定不會手軟。”
    “是，是。”唐青山忙不送地答應。
    林約淡淡地告訴唐青山：“開車吧。”
    車又飛速地奔馳在馬路上，林約閉上了眼，腦子裏又止不住地想起了那個人。
    韓赦，你真是費盡心思把我逼得無路可走。
    臨睡前，林約給韓赦打了個電話。這次，他跟上次韓赦打電話不同，他先開口了：“韓總，好心思。竟然在我身邊安排眼線。怪不得對我的行蹤了如指掌。”
    韓赦聽著林約並沒有生氣的意思，也難得不跟林約打太極：“要不是這樣，我怎麼得到那麼大的案子？”
    “韓赦，你好能耐。”
    韓赦笑，語氣有一絲曖昧：“我有沒有能耐，你最清楚了。”
    林約氣得腦袋發暈，這個時候他還有心情講葷段子。
    “韓赦，你就真不可能放過我？”林約的語氣裏沒有乞求，隻是詢問。
    韓赦沒說話。這時，一個柔弱的女聲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寧靜——
    “韓赦哥，你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
    這聲音……
    是沈心慈。
    林約寧心靜氣地掛斷了電話。
    他已經知道了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