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九章 初入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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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我便老老實實的待在紫陌齋哪裏也沒有去,但我並不是一件事也沒做的,翻箱倒櫃的找出來了幾本記載毒術的書籍,翻了幾頁,便覺得有些抗拒,我始終是不大喜歡這種太過霸道血腥的東西的。
可是既然承接了蘇雪央的身份,不學一些自保之術,隻怕死的會很慘。於是隻好一邊無奈搖頭,一邊忍著看了下去,然而看著看著我很快就察覺到,這幾本書不過是較為初級的東西,想來蘇雪央如果真的精通毒術,那其本事便絕不僅僅是這幾本書上記載的,就算還有秘籍,那也多半是藏匿在一個隱秘的地方,隻是我一時半刻還沒有找到。
“小姐,”青霓在門外喚道,“鶴衣公子來了。”
什麼?我忽然沒來由地覺得心狂跳起來,臉頰也有些發熱。一邊暗惱自己的失態,一邊卻又非常明顯地感覺到心裏那股幽幽的喜悅。
等到鶴衣推門而入,那種感覺便越發的清晰了。
我想,我是很歡喜見到他的。
“三少主覺得身子如何了?”他的目光淡淡從我放在手邊的書上一掃而過,然後笑著道出了他的來意,原來,是雲無涯讓他來為我複診的。
“沒什麼大礙了,就是覺得呼吸好像有些急促。”我實話實說的回答。
“哦?讓我看看。”他說著,便拉過我的手,輕輕將微涼的手指搭在了我的脈上。
糟糕,好像氣息越來越短了,我用力地呼吸著,想要讓胸口不那麼難受,卻見鶴衣抬起頭,清淺的眉眼間仍是那料峭的笑意。
“沒什麼事,隻要少主不要那麼緊張便好。”
緊張?我緊張了?我堂堂北月國六公主幾時緊張到這樣失態過?正想要不服氣的和大夫強嘴,卻見他唇角一揚,說道,“少主可還覺得臉頰發燙,心跳失衡?”
他怎麼什麼都知道?
見我點頭,他又道,“如此,我有一個辦法,可以立即見效。”
“什麼……唔……”我的話還沒說完,手上忽然被一用力,整個人就往旁邊倒,最後是跌進了鶴衣的懷裏,然後他的唇就壓了上來。
微涼,柔軟的觸感,好像初春時枝頭尚帶寒露的嫩葉。
頃刻,什麼臉紅,心跳失衡,氣息紊亂,全都被這猝不及防的吻給凝結了,這瞬間,我僅僅是溺在了他柔軟的親吻中,忘記了其他的感覺。
感覺到他的舌尖在我的唇上輕輕一舔,我的身子立刻輕顫了一下,接著他的舌已經撬開了我的牙關,開始在我的口中流連,似有若無的勾勒著我的舌。我隻覺得一陣陣顫栗,雖然我並不討厭和他這樣的接觸,可是……
我正想要推開他,他已經先一步離開了我的唇。
愣愣的看著他,那清淺料峭的模樣波瀾不興,讓我幾乎疑心剛才那個吻隻是我的幻覺。
“少主看來好多了,”他說著,從袖中拿出了一個丁香色的香囊,“這囊中除了香料之外還裝著藥材,煩悶時嗅之可以靜心。”
我接過來輕輕聞了聞,果然是淡雅的清香,於是點頭向他道了謝。
直到鶴衣離開了好一會兒,我才從那淡雅的香氣裏回過神來,然後不覺愕然。
我……好像完全被他主導了。從那個吻,到事後贈香囊的若無其事,我幾乎全然沒有表示過自己的意見,不是不想表示,而是根本沒有機會,他似乎總是快我一步,將我全部的思考都堵在了後麵。
這種感覺讓我有些害怕,那個人,是掌控人心的高手麼?
又再過了些日子,當我覺得身體已經完全恢複之後,終於,雲無涯來了。
“雪央,下個月千裏蓮莊的賞蓮大會,你親自去一趟吧。”
當他雲淡風輕的這麼對我說的時候,我瞬間有了一種想要暈倒的衝動。我可不會相信所謂的賞蓮大會就真的隻是讓我去看看花喝喝酒聊聊天,身為殺手,這點職業自覺性我還是有的。
“師父……可是,我現在,現在不方便啊……”不用照鏡子,我也能想象得出現在臉上是怎麼個有苦難言的表情。
然而雲無涯,這個我喚作師父的男人,隻是抬起眼眸淡淡看了我一眼。“我會讓人和你一起去的。”
可這語氣在我聽來卻怎麼都像是在說“我會給你收屍的”。
“師父,徒兒現在實力不濟,就算與人同行那也是累贅啊……”我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雪央,”他低沉的嗓音再度喚了我的名字,也是沉沉的,“到今日為止,你依然還是琅琊十三閣的少主,不要忘記。”
我噎了聲,果然殺手無情,什麼師徒不師徒的,明知道你武功盡失了可該送死的時候還得送死去。
也罷,現在隻能寄希望於這次的任務不要太危險,跟著我的手下比我管用就算謝天謝地了。
隻是令我沒想到的是,雲無涯派來與我一同執行任務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青陽閣之主——鶴衣。
而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讓心裏七上八下很是糾結的我有了一絲安慰,以及,莫名的——喜悅。
出發那天,門外停駐著四匹坐騎,分別是我、鶴衣、青霓還有黃衫的。我瞧了瞧那匹高大的棗紅馬,轉身對鶴衣說:“你身子不好,還是坐馬車吧。”
我始終記得那一日蕭逸飛說他武功盡失的事,想來他的身體一定曾經遭受過重創,加上從青霓那裏聽說他這兩年幾乎沒有離開過十三閣一步,便想當然認為他的身子一定還在調養中。
“謝少主關心,屬下無礙。”他清淺一笑,隨即我眼角一片白影閃過,等從這微怔的瞬間回過神來,他已經在馬背上了。
手腳利落,動作優雅。
我看著他,忽然有些好奇的想到:這人若是武功還在,又是怎樣一番風致?
行了大半日,陽光變得越來越猛烈,我抬手揩掉臉上的汗水,覺得很不舒服,看來需要坐馬車的人是我才對。但看見鶴衣那依然遊刃有餘的模樣,我又覺得不大好意思說我累了,先休息一會兒吧這種話。
又走了半刻,剛好行進一片小樹林,鶴衣忽然勒住馬,轉過頭看向我,“少主,在這裏休息片刻吧。”
我求之不得,立刻點頭道,“恩,大家也累了,先休息一會兒吃些幹糧再上路吧。”
鶴衣笑了笑,翻身下馬後從馬背上取下水囊遞給我,“日頭太毒,喝點水吧。”
我見他周身仍是清清爽爽的,不禁納悶,“你不熱麼?”
他微微笑道,“我天生體溫便與旁人不同。所以就算知道太陽很毒,但曬在身上也沒什麼感覺。”
我接水囊的手頓在了半空,正因他的話覺得好奇,他修長的手指已經輕輕覆在了我的手背上,冰涼涼的。
臉頰倏地有些發燙,手卻挪不開一寸,正暗自發窘,他已經把手收了回去。
“嗬……嗬嗬,那個,還挺解暑的。”我幹笑著打哈哈。
他笑笑,沒有說話。氣氛好像有些尷尬,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便扯了木塞往嘴裏灌起水來。
猛喝了幾大口,水線也順著嘴角流了下來,這才覺得舒暢了許多,正要擦掉唇上的水跡,身旁的鶴衣已經湊過來伸出手指輕輕抹掉了。
“……”我愣愣的看著他,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唇角還隱約殘留著那微涼的觸感,心跳卻一下一下,跳的飛快。
“沒有了。”他笑著,滿意的收回了手。
“你……”我完全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又想起上次那個吻,心跳便越發失衡。
他對我如此曖昧,難道,是因為蘇雪央?想到鶴衣可能和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有過不尋常的關係,我覺得心虛之餘,還有些失落。
然而他不等我說完,就將水囊從我手中拿走,仰頭喝了起來。
略顯蒼白的皮膚,漂亮的脖頸曲線,在陽光下似乎反射著薄薄的光,有種淡淡的晶瑩感。
“黃衫。”在我愣神的時候,他已轉頭喚了坐在不遠處的黃衫過來。
那個穿著一身鵝黃衫子的女子依然是一副冷色嚴肅的模樣,“鶴衣公子。”
鶴衣把空水囊遞給她,淡淡道,“去來時的那條山溪裏取些水回來。”話音落下,他卻並沒有立刻鬆開手,而是用拇指在囊袋上做出了一個抹過的動作,這顯然是他刻意為之的。
“是。”黃衫點點頭,接過水囊便轉身離開了。
“你那……是什麼意思?”我很是好奇那個指尖動作的含義。
他看著我,微笑道,“少主不記得了?”
“……”笨啊,又傻了不是?楚沉煙啊楚沉煙,你怎麼就不能內涵點呢?不懂就不懂吧,你問個什麼勁啊!
心裏瞬間就把自己罵了好幾遍,卻聽鶴衣又說道:“看來少主這次受傷後遺留的症狀不輕,等回去之後,屬下會盡力為少主調養的。”
我扯了扯嘴角,心說這次完成任務之後恐怕就要天涯各西東了,咱們有緣再見吧。
卻不知為何,想到會和眼前這個人分別且可能再無相見之期,倒沒來由的有了幾分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