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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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時不時的夢見荒淵,那個人已經消失了,我想,說不定下次我連那個人有沒有出現過都會忘記。我能夢見荒淵在說話,像無數的竊竊私語,一開始聽不清在說些什麼,日子長了,漸漸聽得分明,這萬生的雜亂的語言,說的不過是同一句:“回來。”
有時也能夢見荒淵在哭泣,各種混亂的哀嚎,卻隻像是一個人的情緒,影響了涯底的所有其他物種,迫使荒淵成為它一個人的容器。
在登基儀式上我算是從醒來到現在第一次見到卓非,卓愛卿生得極好,翩翩佳公子的模樣,沒有宮令這麼冷酷剛毅。
他站在前頭,遙遙的看見宮令帶著我走來,微微一笑,轉身走了,沒有祝福,卻讓我心存輕微的感激。
祝福什麼?高興什麼?是慶祝我醒來,還是慶幸我變成了一個傀儡?
這些站在我麵前的所謂我朝的大臣,我大半都不認識,更別提去分誰是宮令的人,誰又是卓非的人了。
當晚,宮跪在我麵前,親吻我的手背,喚道:“殿下,我愛你。。。。”
我當即一巴掌揮過去。愛?愛什麼?喚著“殿下”,卻不做臣下的本分之事。
“言。。。”他愣住,“你。。。你竟然打我?”
“打你?我還可以殺你,君上對臣下的教訓,這已經是最輕的了。”
“我。。。你以前從來不舍得打我,你不是說過愛我麼?”
我的嘴角有點抽搐,宮令不會瘋了吧,什麼時候我宇文言,魔域的統治者,不舍得做一件事了,還是不舍得打自己的下仆,理由竟然是可笑的愛?
“你在開玩笑吧?”我嗤笑道,“你算什麼東西,也值得我愛?”說完直覺這句話格外耳熟,一時又想不起在哪兒聽過。
宮令的心突然被狠狠拽了一下,痛得麻木,自己等了千年,卻被這句話,這句他經常對另一個人說的話傷到。就像報應,想到那個人,宮令便有一陣恍惚。
“你。。。什麼都忘記了麼?”
“我是忘了一些東西,卻不是什麼都忘了。”
宮令呆呆得盯著我,似乎要把我看透,爾後,突然伸手將我推倒。
“滾!”我抬腿掙開他,這個混蛋是要做什麼?!
“千年未醒,力量卻是不減。”他苦笑道。
我嚴陣以待,自己幾斤幾兩自然明白,直白來說,從宮令手上逃走可以,要打敗他,難上加難。
幾招下來,我漸漸有些吃力,卻仍然拚死掙紮,像有什麼東西催促著我以命相搏,本來隻是想逃出去的,這下卻越來越用力,宮令下手也越來越緊,見遲遲不能製服我,隱隱有些狠招,終於有些紅了眼。
我側身躲過一招,卻來不及躲開下一掌,掌風自胸口穿過,正是心髒的位置,我暗叫不好,飛快地結了力量去護,豈料,隨血肉落地的竟隻是一塊冰晶,冰晶裏什麼也沒有。
宮令看著自己的手愣住了,我卻是看著透明的冰晶發愣,手往胸口摸索,沒有,什麼也沒有,我竟是個沒有心的人。
“怎麼會?”我想笑,沒有心根本不可能存活,魔族都是靠心活下去的,哪怕化成血沫,隻要心還在,就可以再生。我這樣又算什麼?
“我。。。”宮令抬頭看我,慌亂得根本不像他。
“想殺了我麼?”我挑眉問他,笑得惡毒而殘忍,“可惜,我這個沒有心的人是不死的。”
“不是。。。言我。。。”
我還沒打斷他的話,有人就先一步開口了。
“殿下。”
我回頭,是卓非,他著了銀白色的官服,正是千年前我熟悉的樣式,而不是今天統一的黑色。
他是想向我表達什麼?
“卓非你!”宮令咬牙切齒。
卓非卻隻是含笑:“宮令,你以下犯上,怕是死上十回也不足以抵罪。”
“你!”宮令卻隻能怒指他,半響,他平靜下來,放下了手。我不想管他們之間有什麼恩怨,但最好兩虎共鬥,讓我坐享漁翁之利。隻是,看樣子,他們雖然不和,但在對付我的問題上,卻不會放棄聯盟。
棘手。
宮令怕是要回府了,我彎腰想拾回我的冰晶,我的力量可是全封在裏麵了,危機的本能促使我傾盡全力護住本該有的心髒。
“言。。。”宮令在喚我,我卻不想理他,才走了沒幾步,感到有什麼擦過我的麵頰,一回頭,宮令卻轉身走了。
卓非在不遠處笑得像他的原形狐狸。
宮令,卓非,我一個也不喜歡。
我兀自走向冰晶,手才剛碰到,冰晶卻被人踩住了。
我的脾氣不好,也沒什麼耐心:“滾開。。。”
卓非沒有抬腳:“殿下,你的力量不會隻有這麼一點了吧。”
我猛然醒悟,自己結晶保命,等於把自己的力量完完全全暴露了出來,把我的全部赤裸裸地展現給別人看。
我是真的怒了:“卓非!你從一開始就在這兒!”你擾亂宮令正在交手時的心智,讓他猝不及防打出那掌,所以他怒意如此。
換成平時,以宮令的實力,又怎麼會控製不住自己下手的力量。
“可並不是我讓你們交手的呀。”卓非用一種好脾氣的語調向我狡辯。
“你的目的是什麼?”如果宮令的目的我已經模模糊糊感覺到了,那卓非又是為什麼。
“我的目的?”是不是我的錯覺,卓非笑得有點慘淡,“你遲早會知道,但不是現在。”
“野心不要太大,你吃不下那些不屬於你的東西!”
“但人總要有點奢望。”他始終盯著我,“我和宮令是不一樣的,至於我們想要的結果。。。”他抬起腳,我盯著那塊半陷到泥土裏的冰晶,直覺如果就這麼上前去撿,實在太沒尊嚴,特別是在卓非那看不懂的笑意下。
“唉。。。”他歎了口氣,彎腰去揀,取出手帕擦拭幹淨了,捧到我麵前。這還差不多,但也不能抵消剛剛他對我耍花式的罪過。
我伸手去吸取力量,畢竟做了幾百年的殿下,任人服侍的本性是難改的。冰晶越來越小,直至消失,我感受著那些回來的力量,卻發現它不及原來充沛。
“卓非,你動了什麼手腳?!”
“隻是取些報酬。”他說得麵不改色,竟將取走我的一部分力量當作不以為然!
“我能容忍你們的時間不長。”我垂下眼,除了力量削減大半,我與以前一模一樣,一樣地沒有耐心,脾氣差。
隻是沒有力量,容不得我恣意妄為。
“恭候您的教訓。”卓非的笑顏把我刺地更傷,我抿了抿嘴,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