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陽光明媚。戚斯涼坐在醫院的長凳上看信息。
    給自己的比較熟悉的同學、同事、朋友群發了一條求助短信之後，她就不斷收到類似於“手頭緊”、“最近比較困難”、“我也沒什麼錢”之類的回複，看到現在，幾乎已經麻木了。
    原來，這個世界那麼冷漠，那麼不近人情。
    戚斯涼捂著臉，忍不住又哭了出來。
    戚斯驊，她的弟弟，今年剛滿十八歲，青澀懵懂，對未來充滿希望。他一向懂事，品學兼優，幾乎所有認識他的人都很喜歡他。在他們這個單親家庭裏，他是爸爸最大的希望，也是她最大的慰藉。
    可是，老天何曾有眼？一場車禍，就要殘忍地奪去他的雙腿，這和折斷雄鷹的翅膀、天使的羽翼有什麼分別？
    戚斯涼努力壓抑住自己的哭聲，不讓那脆弱在別人麵前一覽無餘。
    一片陰影突然出現，有人擋住了照射在她身上的光線，戚斯涼擦了擦眼淚，抬起頭來，看到江佑臣那張緊張慌亂的臉。
    “我……我來……”江佑臣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因為那雙淚眼朦朧的眼睛裏，有探究，有審視，有考量，這些由不信任帶來的觀察，讓他不願直麵。
    戚斯涼沒說話，江佑臣也說不下去了，他索性把褲兜裏的卡掏出來往戚斯涼手裏一塞，然後趕緊又縮回手來，輕聲說：“密碼我會發到你的手機裏。我已經查過了，裏麵還有三萬，錢不多但是可以先頂一陣子，如果還有需要，我再替你想辦法。”
    戚斯涼看著手裏的銀聯卡，整個人都有些反應不過來，良久，才悶聲問：“你為什麼幫我？”
    “啊？”江佑臣似乎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又好像是他自己也沒想過這個問題。呆呆地看了她一會，才說：“其實我也不知道。但是，你有困難，我總該幫忙的吧。”
    “我們根本不認識！”戚斯涼不知哪裏來的無名火，一下子全部噴到江佑臣身上去了：“我們才見過兩次麵，你為什麼一次次幫我？你是個學生吧，你有很多錢是嗎？你怎麼就知道我不是騙你，我不會拿著你的錢跑路？你怎麼知道我會還你錢？我不還錢你又能怎麼樣？你到底為什麼？為什麼幫我？難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毫無理由幫助別人的人嗎？”
    江佑臣被她說懵了，俊秀的臉龐漲得通紅，他想說點什麼有說服力的話，或者為自己的行為找一個合理理由，但好像，真的，沒有什麼最好的解釋。
    最後，他皺著眉頭，一字一頓地說：“現在，我們是合法夫妻啊。你騙不了我，也跑不了的。既然知道不會被騙，那我為什麼不幫助你呢？”
    戚斯涼瞪了他一眼：“別動不動拿這個來說事！這件事，不許你告訴任何人！等我弟弟的事情過去，我們馬上離婚！”
    江佑臣乖乖點頭。
    戚斯涼被他的呆頭呆腦弄得沒了火氣，與他麵對麵站立了好一會，才低聲說：“謝謝你。錢我會還給你的。”
    江佑臣憨厚地笑了笑：“你能接受真是太好了。”
    戚斯涼正要說話，沈琳的電話突然打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