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門口，戚斯涼久久凝望著那個大怒而去的身影，曾經多少時光裏，她將全部的愛和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然而現在，徹底破滅了。
    也可以說，從他將紅酒淋在她頭上開始，就已經破滅了。
    七年的癡心，三年的付出，愛到忘了自己，愛到失去尊嚴，最後捧回了支離破碎的心。
    她該醒了，她已死了。
    戚斯涼突然大笑起來，笑得那麼瘋狂，那麼淒涼，那麼……心灰意冷。
    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江佑臣顯然無法馬上理解她這樣的反差，一時間手足無措。等他從口袋裏拿出紙巾遞過去，戚斯涼已經緩緩地停了下來，她慢慢彎下腰，蹲在地上，雙手捂臉，眼淚不住地從指縫裏鑽出來。
    “你……你還好嗎？”江佑臣小心翼翼地將紙巾塞到她懷裏，輕聲問。
    戚斯涼沒回答也沒握住那紙巾，隻是逐漸靜默下來，抽泣的聲音也漸漸小了。再抬起頭時，她目光呆滯，表情麻木，卻沒有了淚。
    江佑臣看著她，張了張嘴想要安慰，卻實在不知道能說什麼。畢竟他們隻是陌生人，哦不，他們是陌生的合法夫妻——總之，他對她一點也不了解，隻隱約知道她在和那個男人的愛情裏受了重傷，重到不惜拉過陌生的他來登記，隻為了保存最後一點尊嚴。
    江佑臣有點心疼，又有點憤憤不平。
    等到戚斯涼注意到他的存在，已經過去好一會兒了。兩人蹲在民政局門口的行為也早已得到無數路人的強烈關注。
    戚斯涼定定地看著表情迷茫的江佑臣，認真地說：“我們離婚吧。”
    “啊？”江佑臣又是措手不及，“離婚？”
    “是啊，我們可是陌生人，難道你以為我真的要跟你過一輩子嗎，小朋友？”戚斯涼有些哭笑不得，“要離婚這是很理所應當的事情吧？”
    江佑臣撓撓頭：“是哦，沒錯是要離婚。不過，馬上就去嗎？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那你要什麼時候？”戚斯涼瞪了他一眼。
    “……還是現在就去吧。隻是覺得……”看到戚斯涼的眼神，後麵“有點尷尬”四個字也不得不吞回肚子裏了。
    兩個人站起身來的一瞬間，音樂聲突然響起：“But  if  you  wanna  cry，cry  on  my  shoulder……”
    是戚斯涼的手機鈴聲。
    戚斯涼拿出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微微蹙眉，接起了電話：“喂，爸？……什麼？在哪家醫院？我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戚斯涼拔腿就走，江佑臣不敢拉她，隻得跟上去：“怎麼了？不離婚了？”
    “下次再說！”戚斯涼的所有心情都被焦急和憂慮取代，根本沒心思再想離婚的事。
    “那……那留個電話吧。”江佑臣拿出手機，“你的號碼多少？”
    戚斯涼心神不寧地報出一串數字，此刻她正站在馬路上左顧右盼，想攔一輛出租車。
    江佑臣存好號碼，不敢馬上撥過去，隻得看著戚斯涼的臉色，試探著說：“需要我幫忙嗎？我跟你一起去吧。”
    戚斯涼看了他一眼，還沒說話，眼角的餘光瞥見一輛空車駛過來，趕緊招了手，出租車停下來，戚斯涼一邊上車一邊說“人民醫院”，等坐在車裏，才發現身後的人也跟了進來。
    沒時間跟他廢話，戚斯涼隻得說了句“開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