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5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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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倫與麥克白眼神對視的下一秒,舞台背景便瞬間穿越,從2013年的L。A回到了維多利亞時代的倫敦,商務酒店在時空的漩渦裏一個旋轉,便掛上了貝克街211B黑色木牌,而麥克白則叼著一隻永遠不會冒出煙來的煙鬥客串名偵探夏洛克·福爾摩斯,目瞪口呆的小艾倫也覺得自己開始華生附體。
    “是誰在跟蹤我們?”華生,哦不,是艾倫訝異問道。
    “一個穿著旅店製服的年輕人,我過來的時候他正守在電梯裏,我本以為他是電梯服務生,可我我剛剛又見他在走廊上徘徊,儼然一副提供客房服務的樣子。但是……”麥克白撇了撇嘴,“我剛剛才想起來,這間該死的酒店從來沒有人提供電梯服務!”
    “原本他在電梯裏就是為了等你出現,那既然這樣說來,他應該早就知道你會出現在這裏,但是他又不確定你會去哪一個房間,也應該不清楚我們SETI與NASA正在合作,以及脈衝波解譯的細節。因為如果他知道了這些細節的話,他就不需要費心跟蹤你,而可以直接以我為目標了。”艾倫推理氣場全開,儼然條分縷析,“而他隻是一個人,並且從他目前的動向來看,他並不具有攻擊性,所以最大的可能性是他受雇於其他人24小時跟蹤你的行蹤,並且需要向對方報告,而做出什麼樣的決定,取決於雇傭他的這個人。”
    麥克白認真聽取著艾倫的觀點,認可的點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們大可不必驚慌,隻是不能讓他發現我此次前來的真正目的,並且想辦法脫身就可以了。對了,我想到一個好辦法——”
    說著,麥克白提起桌上的電話,叫了貨真價實的客房服務:一瓶紅酒,兩份法式情侶套餐,外加一大捧鮮豔欲滴的玫瑰花。客房服務推著推車將這些通通送到之後,隔著牆壁就聽見浴室裏響起了嘩啦啦的水聲,似乎是有人正在裏麵洗澡,而彼時的客房裏響起了小提琴協奏曲悠揚的旋律,沒過多久,浴室的水聲一停,小提琴的旋律就變成了床柱在搖晃的聲音,以及男人壓抑著的呻吟聲。
    呻吟聲長時間的沒有停止。
    蹲守在門口的人聽著聽著,心裏便越發佩服麥克白某方麵的功夫,沒想到他看起來青澀的仿佛尚未發育,並且身材如此溫柔,卻能夠在床上表現的如同在實驗室裏一樣出色。也不知道那個同他“酣戰”的對方是什麼樣的人,恐怕也是一個了不起的角色吧,至少嗓音很好聽,甚至有點像自己崇拜的某一個男優……
    門板另一側,艾倫一臉鬱悶的捧著自己的備用電腦,電腦音量調到最高,正播放著大出血從付費網站上下載到的最新視頻。聽到這尷尬的聲音,艾倫的臉就紅的好像抹了一層番茄醬。話說起來,自己雖然單身,又讀理工科,但也是直男啊,為什麼必須得忍受這種重口味視頻,而且不得不承認,視頻裏的這兩人持續的時間還真是夠長的……
    而與此同時,麥克白博士早已經用自己的美麗容貌和那一捧玫瑰花買通了送餐的女服務生,神不知鬼不覺的躲在寬敞的閉式推車裏,從跟蹤者麵前大搖大擺的脫身了。
    確認自己距離跟蹤者已經有了一段距離之後,麥克白這才鬆了一口氣,蹲在推車裏畢竟有些憋悶,他悄悄的從推車蓋子上打開一條縫,探出雙眼戒備的巡視四周,卻意外發現了另一件讓人大跌眼鏡的事情:沒想到在那名跟蹤者也被另一人跟蹤了,而他自己卻毫無察覺。不由的歎了一口氣,隻覺得他們幾人機關算盡太聰明,不覺卻兜了一個大圈子,真可謂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而變相保護著自己的那名“黃雀”,麥克白卻是認識的,他是金融老爹身邊的人,從小就開始暗中保護自己的保鏢菲爾德先生。
    麥克白雖然是中美混血,但從小到大接受的都是美式教育,因此和父母之間的關係並沒有太過沉悶,這點從他習慣於稱呼自己的父親叫做“老爹”就可以看得出來。但是如果一定要說麥克白和父母的關係非常密切、血濃於水,卻又有點過分。麥克白早慧,除了依賴於父母提供的豐厚物質條件之外,並沒有要求父母太多的精神支持與關愛;而與此同時,他的父母也忙於各自的生活,在這方麵,父親和母親倒是繼承了中國式的望子成龍思想,隻覺得自家孩子是個神童、越長大越出息,直到進了NASA,又連拿了好幾個國際獎項,這才發現兒子已經成年了,想到要給他討個媳婦了:隻是在這種離婚率奇高的國家,想要找到一個能夠俘獲麥克白內心的女人,又談何容易?
    麥克白回憶起他的父母,並沒有太多深刻而矯情的印象。他隻記得自己的母親比父親還高十公分,端莊而又美麗,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感性魅力和大小姐風範,而父親有著一如其他中國男人的沉默和精明,在商界叱吒風雲,而在政壇上似乎也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尤其是與那位叫做邁克弗裏森的空軍上校關係親密,若不是自己的女兒桀驁難馴,上校甚至願意將自己的寶貝女兒許配給麥克白。
    至於上校的那位寶貝女兒,則又是一個不提也罷的噩夢。
    女服務生將推車推到電梯裏,確認沒人看見後這才關上門,打開推車上麵的蓋子,將麥克白從裏麵拉了出來。
    “謝謝你的玫瑰花,”女服務生從麥克白懷裏接過花束,歡天喜地的捧在胸口,抬頭嬌矜的望了望麥克白英俊而憂鬱的臉,麵露嬌羞的低下頭,暗地裏鼻血狂流不止,“你真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好男人。”
    “啊?”麥克白活了二十年,早已經習慣了女人們對自己棄之敝屣的模樣,忽然受到了誇獎反倒有些不太適應,當即就愣住了,撓了撓後腦勺,“這這這……其實都是別人教我的。你知道,就是教我該如何做一個好男人什麼的,雖然我一直覺得沒有太大的用處。”
    ——可是麥克白博士,說話的時候就請好好說話,你忽然這樣吞吞吐吐的,不像在和仰慕者聊天,反倒是好像被人勘出了什麼心事。
    “怎麼可能會沒有用處!”女服務生聽到這裏,不由得驚呼一聲,強硬的指正道,“以自我為中心,不關心其他人的感受,這絕對是男權心理在作祟!我可是最最討厭不會討女人歡心的、自以為是的臭男人了!我不知道您是怎麼想的,但是我相信那位教您該如何去做的人……不論他是您的女朋友或是其他人,”說到這裏,她意外的有些懊喪,“他一定很在乎您的這些!”
    “也……也許吧。”
    麥克白竟被這個女服務生的一席話說得不知如何應對,想起Nico的那一股認真勁和使命感,原來這些都是因為Nico非常在乎自己嗎?原本就不諳於世事,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更是繁複難懂,如今稍稍受到了點撥,也隻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勤學好問的麥克白還想再那女服務生一些什麼問題,卻正巧電梯已經停在了地下車庫,隻能倉促與她告別,一邊沉吟著、一邊發動汽車。
    鑰匙擰轉,帶動發動機發出轟鳴,而丟在汽車副駕駛座上的手機,此時也正不知第幾次劇烈的震動著。持久不懈的撥號方,已然將重重怨念通過電磁波傳到了手機上來,就連手機都被染上一層不詳的綠光,詛咒的聲音從綠光的源頭開始蔓延:“MLGB的麥克白博士,敢再不接我的電話,你就等著死上一千回吧!”
    麥克白沒有存這人的號碼,因為剛才被跟蹤的教訓,肯定是不敢貿然接聽的,但是翻了翻來電記錄,這人在剛才已經重複打了二十遍,說不定還真有急事。
    於是咬咬牙,還是接聽了。
    “您好?”
    麥克白彬彬有禮。
    “你就是麥克白博士?”
    “唔。”
    麥克白支吾應了一聲,電話那頭是一個氣急敗壞的女人的聲音,雖然是女人的聲音,卻異常的渾厚、沙啞,透露出濃濃的暴力意味,不禁讓麥克白暗自捏了一把汗,祈禱通話盡快結束。但電話那頭,女人準備了二十多遍的話卻還沒有說完。
    “您好,麥克白博士,我是NASA總部的特派監察員莫妮卡·邁克弗裏森。我在工作時間前來調查,卻聽說作為實驗室的首席科學家的您無故曠工,並且長時間無法取得聯係,實在是太過分了!現在我限你在三十分鍾之內趕回實驗室,否則我將會向總部一五一十呈上我的彈劾報告!”
    幹淨利落的將話說完,對方就毫不留情的掛斷了電話,隻留下麥克白兀自一人訝異非常的齜牙咧嘴,甚至連舉在耳邊的電話都忘記放下,耳邊隻留下一陣“嘟嘟”的忙音。
    “這,這,這……”麥克白想必受傷極深,現如今連話都說不利索了,“這他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人與人之間的相識並不是一個雙向反饋的過程,就好比本和傑弗裏大腦75%的區域盤桓著搖滾巨星盧卡斯·穆雷克憤怒著豎中指的倩影,但是盧卡斯·穆雷克不會動用他75%的大腦去記住對方兩位奇形怪狀的科學家,從剛才的對話看來,莫妮卡·麥克弗裏森似乎早就已經忘記了麥克白這號人物,但麥克白卻對莫妮卡·麥克弗裏森的名字念念不忘。
    究其原因,都源於兩人小時候的一段“孽緣”。
    顧名思義,這位有著麥克弗裏森這樣霸氣姓氏的凶猛女人,便是那位“不提也罷”,空軍上校麥克弗裏森的獨生女,人稱莫妮卡小姐,上校稱她為小Moni,而麥克白卻習慣於稱她為“莫妮卡·泰森”。
    因為兩人在年幼的時候便曾經相識,甚至雙方父母都有意向與讓兩人從小培養感情,隻可惜小莫妮卡完美的繼承了他軍人父親的優良基因,在相處過程中對麥克白很是凶猛,動輒拳打腳踢、濫用暴力,使得麥克白在幼小的心裏留下了難以愈合的創傷,在一次命運般的決裂之後父母決定讓他們老死不相往來。
    當初兩人是為了一件什麼事情而決裂的,現在麥克白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了,說來也難怪,畢竟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但是他飽受摧殘的身體卻是一絲不苟的記下了這個名字,就好像巴普洛夫的狗一樣,每當聽到這個名字便忍不住顫抖不已。
    “對了!”麥克白一邊飛車狂奔飆出地下車庫,一邊忍不住的好奇揣測,“總部的確是說過要派監察員過來了解情況,但為什麼這個人竟然會是莫妮卡呢?!”
    能在NASA總部供職,這個女人的大腦想必和肌肉同樣發達。
    果不其然,當麥克白掐著時間衝回實驗室的時候,正看見一位烈焰紅唇、個頭高挑的美女正倨傲的坐在原本是自己的位置,她大概是使用了特別權限破解了自己的密碼,此刻正堂而皇之的閱讀著自己的工作日誌和原始數據,聽見麥克白開門的聲音,細長的鞋跟對著電腦主機重重一踹,椅子擺出一個180°的轉身,剛巧停在麥克白的正前方。
    “我就是剛剛與你通電話的莫妮卡·麥克弗裏森,”她從西裝裏掏出自己的工作證打開,在麥克白麵前輕巧的晃了一晃,便又收回口袋裏去,“麥克白博士,你可終於來了?”
    莫妮卡的氣勢太過於咄咄逼人,以至於麥克白愣怔在那裏不知所措,下意識的四下張望,對自己親愛的同事們求助,無奈他親愛的同事們也都如出一轍的、了解科學甚過於了解女人,並且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很不幸的是,即便是一個女人能夠成為科學家,她的內在也依然極其的不科學,莫妮卡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呃……呃……你好!”麥克白暗地裏開始複習Nico的諄諄教誨,首先清了清嗓子,然後裝腔作勢的抬頭挺胸,“莫……莫妮卡,真是好久不見——”
    “什麼?好久不見?”話還沒說,就已經被對方毫不留情的打斷了,“這麼說來,我們以前有見過麵嗎,麥克白博士?”
    “這個……那個……”果然,莫妮卡早就忘記自己了,這麼一想,麥克白反倒沒有那麼緊張了,他舔了舔嘴唇回答,“我想應該、絕對沒有。”
    “這樣。那我們現在可以開始了嗎?”莫妮卡嚴肅點了點頭,從提包裏掏出一本印花精致小牛皮麵記事本,側頭咬開筆帽,抬頭審視著麥克白,“博士,關於近兩次脈衝波與隕石的報告,總部想要詳細了解你們研究的進度和情況。”
    其他三人都很容易看得出來莫妮卡對麥克白極其不感冒,囂張跋扈的態度裏寫滿了“我是總部派來的人”這樣的字眼,但畢竟這樣的大小姐還是少惹為妙,於是便隻能低著頭裝透明,麥克白為了應付莫妮卡可算是使勁渾身解數,還好莫妮卡長大之後隻是刁鑽卻並不野蠻,話題涉及到工作上的事情,便也進入了正軌。
    “你說什麼,博士?!”莫妮卡皺著眉在紙上飛速記錄罪狀,“你們研究所竟然逾越總部的指令,私自將脈衝波交給了SETI組織?這是泄密!我必須彈劾!”
    “拜托,我的大小姐,我們隻是聯合開發而已,你可以查閱我們簽訂的所有協定!”麥克白試圖據理力爭,但畢竟這件事自己做的不夠合理,隻是一想到總部之前漠然的態度,就讓麥克白氣得吐血,“再者說來,我們前後向總部呈上過十幾份的報告,總部哪一次回複過了?要是放著這麼重要的數據不管,L。A分部還不如全體裁員好了!”
    “請你住口,博士!這是你同監察員說話的態度嗎?”莫妮卡故意一甩卷發,成股成股的長發好像鞭子一樣抽在麥克白臉頰上,“你認為一位監察員不遠萬裏、風塵仆仆的趕到這裏來,在容忍了你的遲到、曠工之後,依然認真的了解全部的細節,究竟是為了什麼!這一切難道就是你所謂‘總部放著不管’?”
    在艱苦卓絕的鬥爭過程中,時間愉快的過去了,不善辭令的麥克白好歹使勁渾身解數,終於勸服莫妮卡勉強同意了與SETI的合作開發計劃,盡管一份彈劾自己的文書已經無法避免。而與此同時,從莫妮卡的話裏,麥克白也算是揣測到了總部此番前來的意思:最近的空間站計劃連連受挫、進展緩慢,民眾和聯邦政府都頗為失望,因而總部急需要一些重大的成就來彌補太空方向上的不足,束手無策之際,他們才終於將視線投向了這裏。
    “要是沒有總部礙手礙腳的,我們說不定早就找到蛛絲馬跡了。”休息室裏,麥克白無奈的同布萊恩抱怨,“再說起那個莫妮卡·麥克弗裏森,天哪,她簡直就是一場噩夢。還好再過幾天她就要回去了,對,帶著我們滿滿的罪狀回去,去寫她洋洋灑灑的彈劾報告。”
    說到這裏,麥克白似乎耿耿於懷,隨即憤怒的揮舞著食指。
    “很抱歉麥克,但是我必須說明,莫妮卡最近是不會回去的,”布萊恩非常抱歉扶住額頭,隻覺得悲喜交加,“你親愛的父母不知從哪兒聽到了消息,邀請她參加下周的酒會……而她已經答應了。”
    “這……”麥克白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痛苦糾結的表情適時表達出了他的心境。仿佛酗酒狂借酒消愁似的,麥克白仰天張嘴,將一整杯滾燙的苦咖啡通通倒進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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