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的時候柳泓晗還是瞪大了眼睛，許是在海上漂久了不晃悠就睡不著了，出來走走卻看見帝禹一個人坐在院中。
    “你在幹嗎？”
    帝禹看了一眼柳泓晗淡淡的說了一句：“你不怕我？不覺得我是妖怪。沒覺得我藍色的眼睛像一團鬼火。”
    “明明像寶石一樣璀璨，怎麼是鬼火。”
    “有時我寧願自己是瞎子。”
    看得出他受了許多委屈，但卻一直隱忍著。
    柳泓晗居然想開解這少年：“我告訴你這幾千裏以外的地方，人人都是藍眼睛，頭發還是黃的。”
    帝禹藍光一閃露出些許吃驚，或是好奇這世界還有這種地方。便纏著柳泓晗多說一些。
    “他們吃東西用刀叉，治病救人也用刀叉……還有他們和我們的語言也不一樣。”柳泓晗越說越起勁不知不覺聊了一夜。
    不知不覺帝禹靠著他的腿睡著了，柳泓晗摸著他的額頭感覺有些發燙，聽到他肚子咕嚕咕嚕的聲音。不自覺一皺眉，他抱起帝禹回到自己的房裏。
    柳泓晗一夜沒合眼，帝禹的情況卻不見好轉，王府裏的人為帝禹忙做一團。
    “去請宮中的太醫，快去。”福晉一臉擔心的樣子，手不時的撫摸帝禹的額頭上。睡夢中帝禹伸手扒拉掉福晉的手，福晉眼眉間稍有怒意但又不好發作隻能掩飾過去。
    “慶王，我看與其等太醫來不如我試試。”
    慶王有些躊躇，但眼見帝禹難受也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病急亂投醫。
    柳泓晗低聲在帝禹的耳邊說道：“我給你溫水灌腸很快你的溫度會降下來，但是我要你明白，輕賤自己別人也會輕賤你。”
    帝禹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帝禹這麼做無非是想讓父親知道，這些人到底幹了什麼。
    柳泓晗拿著一根軟皮管，上麵塗滿了豬油，輕輕的從帝禹的後庭處塞入。在輕輕的用針管把水擠推進去。
    帝禹從未感覺如此羞恥，就算被人欺負，被人輕視。也沒有受過這般羞辱，但他依舊默不作聲，緊緊閉著眼睛。
    很快帝禹的燒退了，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慶王，公子的燒是退了但長期營養不良，恐怕已損了身體。”
    柳泓晗明白大家為什麼隻喊帝禹公子，而非貝勒，一來他既非嫡出也非庶出，二來王子私自婚配是大罪自然沒人敢稱呼他貝勒。這孩子無非是當今皇上念著和永璘的兄弟之情才睜一眼閉一眼，這樣一來府裏自然沒人看重他。
    “這營養不良？”永璘不是很明白。
    “或許少爺長期都沒有吃飽過。”
    福晉一驚便杏眼圓睜大聲斥責：“你們這幫奴才狗東西，我是怎麼叮囑你們的，帝禹少爺出了這樣的大事，你們有幾條狗命。”
    奴才一片罪該萬死，磕頭謝罪聲不覺於耳。斥責完奴才便裝著傷心的樣子：“永璘，都是妾身管教無方，害的帝禹受苦。
    慶王何曾不明白，下人的動作皆是主子的默許的，這孩子在王府裏過的是什麼日子。“把帝禹的嬤嬤和管事的拖出去仗斃。”慶王扶著福晉出去了，臨走時請柳泓晗照顧帝禹。
    柳泓晗笑著看著帝禹：“你怎麼謝我？”
    帝禹睜開眼睛怒氣衝衝的看著柳泓晗，原來他根本沒睡。隻是等無聊的人走了才肯醒。
    “謝你用軟管子插我屁眼。”
    “你這樣用井水洗澡受了寒氣是會死人的。”
    帝禹驚的是他都知道，奇的是他沒有揭穿自己。昨晚一靠近柳泓晗就發現了，他什麼也沒說一開始他以為這隻是帝禹為博關注的小戲碼。可後來才發現他的用心頗深，所以昨夜才沒有為他醫治一直等到早上才有所動作。
    宮裏的禦醫為帝禹做了脈診，原來他早有寒症，加上京裏的氣候多變，這幾年又吃的不好，寒症已入心，治好了也會有後遺症。禦醫建議帝禹搬到溫暖的江南居住，這樣一來也可以防止病情加重。
    永璘無奈隻得將帝禹送回薑晟的身邊，臨走時請了旨意封了柳泓晗一個小官，並囑咐他要好好教導帝禹。
    一出崇文門帝禹就有了笑模樣了，整個人也變得開朗起來。
    “你說你這計劃多久了？”
    “很久，我一直在等一個人。一個可以是任何人的人。”
    “那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是唯一個拉著我的手的人。”帝禹燦爛的笑著。
    帝禹那時的笑容一直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那不是一個孩子笑容。他把所有人都擺弄在自己的手裏，他在誇耀自己的聰明才智。可這一切都刺痛了柳泓晗的心，本是無憂無慮，尊貴榮寵的年紀，卻硬是逼著自己練出這份心計。可悲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