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兒，朕老了，該是停下來休息的時候了。你記不記得朕說過，自古以來成就一名王者，不僅僅要成就他的仁慈和智慧，還要成就他的手段和決心，而在朕的眾多皇子之中就隻有你和洛兒能做到這一點。你們都是朕的孩子，朕比誰都了解你們。害洛兒的凶手你查與不查都可以，也許不查還會更好一些，隻是你要答應朕一件事。”
    “父皇請講。”
    “你繼位之後要善待你的兄弟姐妹，朕不想再失去你們中的任何一個。”
    “父皇放心，兒臣定會做到。”
    ——
    璟四十五年，南朝太子遇惡疾離世，皇上因痛失愛子身心交瘁遂宣告退位予二皇子文軒浩，改年號軒。
    莫離不知道天牢和這水牢有什麼區別，但此刻身處其中後他知道軒浩對他是極其的恨之入骨。
    莫離隔一段時間便會動一動被吊起來的雙臂想去擺脫那種麻痹的感覺，但及腰的寒水還是讓他全身慢慢地失去知覺，他早已不記得自己站在這水裏多少天了，他隻知道自己已經開始習慣了周圍的陰冷黑暗。
    聽到響動莫離緩緩地睜開眼來，這還是他被關進來後第一次聽到有人進來。
    “把她鎖到那間裏去。”一個領頭的人顯然有些不耐煩地命令著。
    等他們走後莫離借著細微透進來的光才看清那人的模樣，淩亂的頭發遮住了那人的眼睛，但莫離還是認出了那個人，那張細白的臉上如今已滿是縱橫交錯的血痕。
    莫離聞著空氣中的血腥味，想來她受的傷絕對不僅於此。
    “曉，曉……”
    “公子？”
    “曉，你怎麼樣了？”
    “公子，對不起，是曉連累你了。”曉說完這句便暈了過去，任由莫離怎麼叫都沒有醒過來。
    接下去的幾天莫離邊估算著時間邊時不時地喚她幾遍，終於幾天後曉慢慢清醒了過來。
    “曉，你覺得怎麼樣？”
    “公子不必擔心，曉還撐得下去。倒是公子你，哎，曉對不起你。”
    “曉，那日是軒洛讓你下的毒是嗎？”
    “是。”
    “那為何……”
    “為何死的人不是二皇子而是太子？嗬嗬嗬。公子，您認為是曉失手了嗎？”
    “不，我知道你不會失手，所以我才更不理解。”
    “其實我一直以來想殺的人根本不是二皇子，而是南朝的太子文軒洛。”
    “你不是軒洛的人？”
    “不是，不過我也不是其他皇子的人。”曉打破了莫離心中的疑慮。
    “我雖然表麵上聽命於太子但實際上我隻聽命於我自己。我父親曾是南朝的官員，隻因一次酒後失言說要擁護二皇子為南朝太子便招來了殺身之禍，我的母親和府裏的下人們也都一同遇了害。那時我和三歲的弟弟剛好回老家我奶奶那兒所以才逃過了一死，但事情並沒有這樣就結束，很快那些人便追到了我奶奶家，我奶奶讓仆人悄悄帶我們逃跑而她自己也死在了那些人的刀下。”
    “後來你便變換身份接近軒洛假裝聽命於他？”
    “對。我從十歲便開始接受最困難的訓練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親手報了這血海深仇。”
    曉說完抬頭看向莫離，莫離從她眼中看到了一絲內疚和憐憫，心中突然一跳。
    “你已經把實情都向二皇子說了是嗎？”
    “是。”
    曉隻為報親人之仇自然不會再去隱瞞什麼，可能在被擒之後就已經說出真相了，她身上那些傷應該也不是招供所致而是泄憤的，加上曉被關進來已有一段日子，這麼說來那個男人也早該知道真相了但並沒有放了他。
    莫離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嗬，也對，那麼驕傲的一個人，連他的愛都是驕傲的，又怎麼能接受這樣一個被所愛之人背叛的真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