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不堪一擊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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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逸軒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床上,睜開眼四周皆是黑暗,房間裏的燈突然開了,程逸軒回頭看見男人笑著的臉。
“小家夥你終於睡醒了。”男人說著就要伸手來掀被子,程逸軒連忙用手拽住,男人掀不開,眼裏有了片刻的慍怒,但轉瞬便被壓了下去,男人又笑了笑,把手裏的藥膏拿到程逸軒麵前,“我給你擦藥,我們講和怎麼樣?”
程逸軒看著男人的臉,他的笑是自己看不懂的內容,程逸軒想這樣的講和對於自己並沒有壞處,但也沒有意義,他不是已經說過住在這裏就不能反抗,程逸軒突然覺得這種講和就像是諷刺,那樣的羞辱比挨了一巴掌之後的糖果更讓他覺得羞辱,程逸軒不說話把頭轉向另一邊,用沉默來表示自己的態度。男人又等了一會兒,程逸軒卻沒有絲毫想要搭理他的樣子,男人的眸子裏泛起隱隱的憤怒。
“呀!”男人猛地把藥膏摔到床上,程逸軒以為男人又要打他,身體條件反射地縮成一團,緊緊地裹在被子裏像一條自縛的小蟲。
“嗬。”男人冷冷一笑,笑自己太輕易便被挑起了憤怒,拾起藥膏,用力掀開被子,程逸軒縮成一團的身體還在微微顫抖,男人不說話,拉過程逸軒的雙手不由分說地掰開手指,程逸軒的手指和腕部在之前和男人的爭執中被擦破了皮,疼痛已經快要消散了,在和男人的一抓一躲中又滲出了點點血跡,男人用酒精消了毒又仔細地分別抹上藥膏,程逸軒還想掙紮,被男人死死按住。
“你的手很漂亮,會彈鋼琴麼?”男人已經習慣了程逸軒沉默地反抗,又繼續說下去,“你可以在我走之後把藥弄掉,如果你想在這麼漂亮的手上留疤的話。”男人上好藥,又在手腕處纏上了一層紗布,把藥放在程逸軒床頭,“如果明天還出血就自己上藥。”
男人關上燈,程逸軒以為他走了出去,沒想到他卻在自己床邊坐了下來,即使在黑暗之中,程逸軒也感覺的厚重的壓迫感。
“你害怕黑暗麼?”男人突然問,同樣男人並沒有期待程逸軒的回答,頓了半晌又繼續說下去,“我知道你怕,你怕我,對你來說我就是黑暗。”黑暗中男人的手慢慢地摸上了程逸軒的手腕,輕輕地,然後用力握住,突然襲來的疼痛讓程逸軒忍不住叫出聲來,但隨即便緊緊咬住了嘴唇,男人看到這一幕露出曖昧不明的笑容。
“你是很倔強的孩子,我很喜歡,可是我也有我的規則,在我這裏你必須服從,或者……”男人慢慢鬆開了程逸軒的手腕,“你可以選擇被我慢慢磨去棱角,不疼,但是很苦。”
壓在手腕上的力道漸漸退去,暗黑之中,程逸軒隻聽見男人的腳步聲還有輕微的關門聲,一切都被阻斷,房間裏的空氣近乎凝滯,程逸軒咬緊牙關壓抑著自己的哭聲,小小地身體猛烈地顫抖著,像是斷裂的琴弦,然後突然繃直,怔怔地望著天花板。
“啊~”程逸軒爆發出一聲嘶吼,綿長的,壓抑的,痛苦而無力,他奮力撕開男人纏上的紗布,破碎的線條散落滿床,帶著點點血腥的味道,哭過之後,一切變得平靜而可怕,手腕處傳來清晰明了的疼痛,雪白的床單上沾染了朵朵紅斑,程逸軒拾起散落的紗布,一圈一圈地纏回去。
他,真的怕疼。
程逸軒掙紮著從噩夢中醒來,陽光已經把房間照的透亮,看見被自己緊緊抱在懷裏的口琴,程逸軒欣然一下,把口琴送到嘴邊,輕輕地吹著,有聲音緩緩地飄出來,可是卻顯得那麼突兀刺耳,程逸軒的表情變得暗淡,把口琴塞到枕頭下,磨磨蹭蹭地起了床。
來到樓下,男人正坐在餐桌看這報紙,餐桌上放著兩套用過的餐具,知道自己錯過了早餐時間程逸軒的心裏陡然輕鬆了許多。
男人見他呆呆地站在樓梯口,麵上有些許不悅,“這麼大了,沒人請還不知道起床嗎?”
程逸軒依舊裝啞巴,一雙眼睛左右打量著房子的結構,一個係著圍裙的中年女人從右側的房間裏走了出來,程逸軒估計她是這家的保姆,便問道:“請問洗漱間在哪裏?”
“前麵左轉第二間就是。”張嫂伸手指了指相反的防線。
程逸軒道了謝,往洗漱間走去,張嫂又追了上來。
“少爺……”對於這個稱呼,張嫂似乎頗為猶豫,“少爺早餐想吃什麼?”
程逸軒本是一刻也不想在男人麵前多呆,但他從小便養成了吃早餐的習慣,想想因為厭惡那個男人而放棄早餐實在不是明智的選擇,“一個雞蛋,一杯燕麥片就可以。”早餐對於程逸軒來說隻是一個習慣,並不是一頓正式的餐飯,所以他一向吃的不多,食譜也不輕易改動,想了想,程逸軒又補充道,“你不用叫我少爺,我並不是這家的人。”
“這……”張嫂猶猶豫豫地看了聞謙一眼,後者舉著報紙並未做聲。
程逸軒本來也以為男人會發出反對的聲音,卻出人意料地沒有聽到,心裏不是沒有竊喜的,徑直向洗漱間走去,路過浴室的時候聽到嘩嘩的水聲,應該是媽媽在裏麵衝涼。
聞謙看著程逸軒的背影,麵上泛起一絲冷漠地笑,好強的性子,不知道被磨掉棱角後會是什麼樣。
程逸軒的洗漱用品已經全部備好,而且都是他常用的牌子,除了牙刷:程逸軒很喜歡那個淡藍色的史迪仔模樣的電動牙刷,可是卻被換成了樣式普通的電動牙刷,程逸軒知道這一定是男人的意思,心裏隱約覺得憤怒,用完之後重重地放了回去,又把自己的漱口杯挪到媽媽旁邊才心滿意足地出來。
張嫂正端著盤子擺放程逸軒的早餐,旁邊還多了一片三明治,見程逸軒過來,便招呼道:“快來吃吧,一會兒麥片該涼了。”因為程逸軒不讓她叫少爺,一時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便直接省略了,聽在程逸軒耳裏,便覺得有些滑稽,沒有身份,才是自己在這個“家”裏真正地身份吧。
“張嫂辛辛苦苦地給你做好早餐,你連一個謝字都不會說麼?”程逸軒剛要坐下,便被男人喝住。
張嫂端著餐盤一臉尷尬連連擺手道:“不用了,先生。”
“這是家裏的規矩,也是一個人應有的教養。”聞謙一字一頓地說道。
程逸軒以前的家裏也請了傭人,比這個家裏多得多,管家,司機,保姆,廚子哪一個不是把他當成手心裏的寶圍著他團團轉,他並不是沒有教養,隻是有著他的驕傲。
羅美雲從浴室出來聽到了兩人談話,見兩人都沒有退讓的意思,生怕他們又起爭執連忙上前打圓場。
“阿謙,你還要去上班,要不要我把衣服給你拿來換上?”
“不用了,我自己去換。”聞謙又看了程逸軒一眼,走進了臥室羅美雲也跟著走了進去。
程逸軒一聲不吭地在餐桌旁坐下,很快便吃完了雞蛋和麥片,看著那一片三明治皺了皺眉。
“這是先生特地吩咐加上的,你還在長身體不能吃得太少。”一旁的張嫂解釋道。
程逸軒厭惡地看了一眼三明治,起身準備離開,瞥見張嫂站在一旁為難地揉搓著圍裙,程逸軒頓了頓終是又坐下來,拿起三明治放進了嘴裏。遲早都是要吃的吧,就算現在不吃,等男人出來也會逼他吃,對於男人霸道的作風他已經領教過,又何必再多受一次侮辱。三明治放進嘴裏,味同嚼蠟,但程逸軒還是慢慢地吃著,長久以來受到的教育不允許他狼吞虎咽,即使是自己很討厭的東西也要吃得文靜優雅。
聞謙換好衣服從臥室出來,見程逸軒乖乖地吃著三明治心裏很是滿意,走到玄關處換鞋子。程逸軒也站起來離開餐桌。
“把自己的餐具收拾了。”
這冷冷地帶著命令口吻的聲音讓程逸軒覺得後背發涼,轉過身沒有表情地看著男人,摸不清楚他的意思。
“不就是一個杯子,一會兒讓張嫂收拾了就行。”羅美雲連忙上前圓場,張嫂聽到動靜也從廚房裏走了出來。
“張嫂隻是鍾點工,不是家裏的傭人,現在她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再說這麼大的孩子了連隻杯子也不會洗麼?”聞謙看著程逸軒眼神裏帶著不明朗的表情,在程逸軒看來那是看不起的表情。
張嫂在這裏工作了幾年知道這家主人平時溫溫和和的,但真的發起脾氣來就會嚇死人,站在一旁權衡一番後,覺得自己沒有必要為了這個新來的小孩得罪聞先生,隻是站在一旁,沒有上前。羅美雲見兩人都是騎虎難下,連忙山前推了程逸軒一把:“程程,別惹你爸爸生氣,把杯子拿到廚房去,聽媽媽的話,乖。”
程逸軒上前憤憤地拿起杯子,眼睛裏滿是憎惡,聞謙看了他一眼,低下頭繼續穿鞋:“早聽話不就得了,還記得我昨天晚上和你說過什麼嗎?”
昨天晚上,程逸軒當然記得,這個狠狠地捏著他的手,說要一點一點地磨去他棱角,他還說,不會痛,會很苦……程逸軒咬著已經溢出血跡的嘴唇,努力不讓自己憤怒化為眼淚,他討厭這樣軟弱的自己,尤其是在這個男人麵前。
“不過沒有關係,以前你爸爸沒有教你的,我慢慢來教你。”男人輕描淡寫地說著,這句話徹底地激怒了程逸軒,他發出一聲憤怒的低吼,手裏的杯子已經朝著男人的方向重重地飛了出去,可惜他的力道太小,玻璃杯在離男人大約十步的前方落下,砸在厚厚的地毯上,發出一聲悶響,程逸軒看著玻璃杯在空中劃出短促的弧線,覺得這是一個絕妙的諷刺,諷刺自己的不自量力,即便是中燒怒火也是那樣的不堪一擊,對於男人不會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程逸軒看了了男人眼裏淺淺的笑意,居高臨下的勝者的嘲笑。
“撿起來!”男人輕輕地說,帶著威脅的力量,程逸軒愣愣地沒有動作。
“不就是一個杯子嘛,何必動這麼大的氣,當心耽誤了上班時間。”羅美雲連忙上前替聞謙理了理領帶,又推又拉地把他帶出了房門。
“那好,這件事我們先記著,晚上回來再說。”男人留下這樣一句話出了門,他當然知道小家夥想用玻璃杯扔他,那麼厚的杯底,如果小家夥的力氣再大一點他可能就掛彩了吧,想到這裏聞謙麵上泛起一絲輕笑,他很喜歡去非洲狩獵,拿著獵槍在廣袤的草原上奔馳,他喜歡那種奔跑和征服的過程,雖然這次的獵物隻是一隻小白兔,他也會讓他心甘情願地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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