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孫麗清的臉上已經不是像之前那樣輕佻的笑容，沈懷德尊重的態度讓她感動又心酸，現在有多少警察能尊重她們這種職業的人？不凶神惡煞地抓你再揩點油就不錯了。
    “這個人態度很好，挺有禮貌的，他還讓我叫他董大哥，勸我以後別幹這一行了，攢了點錢做點小買賣也比這要強，年紀輕輕的別……別糟蹋自己。”
    孫麗清聲音哽咽，偏過了頭不再看著對麵的兩人。笑臉迎人已經成為一種職業習慣，讓她們在陌生人麵前流眼淚或許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沈懷德從桌上的紙抽裏抽出一張紙遞過去，他沒有職業歧視，也不覺得讓女人哭是什麼光榮的事。現在他隻知道在他對麵的是一位知情者，或者目擊者。
    孫麗清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道了聲謝，“那晚我們見麵的時候他還好好的，而且看起來還很高興。說什麼這麼多年終於要出人頭地一回，首都真是個好地方。當時聽他的話和口音我就知道他不是本地人，不過我也沒在意，反正這人不錯，而且他能付錢就行，做我們這一行的也從來不要求什麼。”
    沈懷德和穆-霍爾對視一眼，看來死者這次來首都不僅僅是做農民工那麼簡單，出人頭地，也許死者是遇上了什麼事然後覺得自己走運了，不過最後卻落得客死異鄉，也不知道死者真正走的是什麼運。
    “那他有沒有向你說起究竟為什麼會出人頭地了？”
    孫麗清搖搖頭，“沒有，他沒跟我詳細地說，不過想想也知道，跟定是跟錢有關。出人頭地不過就是錢和權的事，他一個沒啥文化的人也不可能突然就有了權。要我說就是發了橫財了。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嗬嗬，不過這橫財有的時候還真是福禍雙至，該是你的早晚是你的，不是你的就是到眼前了也得不到，人啊，就毀在一個不甘心上！”
    沈懷德的嘴角勾出一個極小的弧度，算是對孫麗清的話做出回應。他是沒有想到這人說話還這樣頭頭是道的，聽起來還有幾分道理。
    “你知道他姓董，那是否知道他的全名？”到現在為止沈懷德還不清楚被害人的一些幾處信息，也不能確定衝不停跟蘇笛那邊就一定有收獲。
    女人搖搖頭，“他隻叫我稱呼他董大哥，全名他沒說，我也沒問。”
    沈懷德點點頭，他也猜到有這種可能。
    穆-霍爾眨了兩下眼，然後看向沈懷德，沈懷德會意，身子靠了過去，貼近穆-霍爾。
    穆-霍爾偏頭，用隻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在沈懷德耳邊輕聲說道：“被害人的死和馬還有夜草有什麼關係？夜草是什麼草？”
    ……
    沈懷德想了想，最後回了一句“這是諺語，你就把它當方言聽，沒什麼關係。”
    這下穆-霍爾不滿意了，沒什麼關係的話她還說什麼，這不是在浪費時間麼？這女人怎麼這麼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