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孽弟·紈絝  第四章 夢驚公堂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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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
    清早,衙門口的鳴冤鼓鼓聲振振。
    京都不同其它州府,從九品縣令至從七品知府,可管理層層宗案。百姓的一些小糾紛交由縣令,縣令結案歸檔。涉及命案則遞交知府,著縣令一同辦案,若出是十惡不赦的罪案既然由縣令遞交,再呈知府,再入大理寺審判。
    天子腳下,管理大大小小宗案全由京都承天府正七品府丞所轄。
    府丞所無法涉及的,則即呈交大理寺。
    京都府府丞陳柏之為官清廉,明鏡高堂四字懸在他頭上自是不假。可惜他卻是宰相的門生,宰相為人如何,眾說紛紜。因此陳柏之無論在朝中還是在百姓眼中,都處於不上不下的位置,他沒做過壞事也沒幹過急於功勞的蠢事。
    眾人對他的距離,倒也是不遠不近。
    百姓的稱讚,沒有過好亦沒有過壞。
    驚堂木響,威武聲起。
    挽雪樓小柔姑娘被害一事,傾刻間,便傳得沸沸揚揚。
    “堂下何人擊鼓?”陳柏之身著朱紅官袍,方補上綴繡著栩栩如生的鴻鶒,踩著浪花神采奕奕。籬國官階以官袍補子圖案為區分,文官為飛禽,武官為走獸。曆官均是方補,圓補隻有位及王爺,候爺之位才可著,王爺圓補圖案為九蟒五爪,候爺從五蟒四爪,盤山巒。
    公堂下,小柔的屍體放置一旁,跪其旁邊的不是別人,正是雪娘。
    雪娘報案來得匆忙,倒忘了把自己濃妝豔抹一番,略施粉黛的她,少了風塵的柔情,多了清秀的麗質。“回大人,民婦挽雪樓老板雪娘。”她回話的時候沒有如平常一樣特意吊著嗓子,捏著音說話,輕輕柔柔,比起風塵嗓硬是舒服了幾分。
    “所謂何冤?”陳柏之緊蹙眉頭,不是因為雪娘和宰相那點風流事,而是站在雪娘身旁的人。鎮遠將軍易慎之弟,薑伯旬。
    薑伯旬的事跡,隻要在京都住上幾日都能知道個七七八八。薑伯旬不跪公堂,他可當作是傲慢,暫時不想為了跪與不跪這件事發生衝突。若因此事得罪易慎,此事怕是日後必生間隙,身為宰相的門生已惹來眾多非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回大人,民婦要狀告薑小公子殺害樓中小柔一事。”
    “你所說說得薑小公子可在公堂?”
    “在,正是民婦身旁這位公子,薑伯旬小公子。”此話一出,眾人嘩然。
    公堂外看案的百姓非議聲起,他們深知薑伯旬在京都的名稱,說是臭名昭彰,薑伯旬又未曾欺淩魚肉過百姓。說是紈絝不化,薑伯旬也隻是有愛耍點流氓之質。其餘的,便什麼都沒有,謠言永遠都是一傳十,十傳百,越傳越誇張。
    年僅十二歲的薑伯旬殺人,令眾人震驚。
    看案百姓有訝異,有質疑,有惋惜,卻沒一人發生薑伯旬此時頭腦空白一片。
    小柔的死狀落入殺人不眨眼的魔頭眼裏,端得是“美”。
    而在薑伯旬眼裏,除了恐怖,就容不下其它字眼。
    七竅流血。
    他沒見過,卻聽過。
    今日,他確確實實見著了。
    “肅靜!”驚堂木連拍三下,公堂才恢複先前肅然之氣。陳柏之有點頭疼,薑伯旬犯什麼事不好?偏偏犯上殺人之罪。陳柏之細看仵作替上來的驗屍記錄和狀紙,“薑伯旬,你於亥時在何地方?做些什麼?可有人陪同?”驗屍記錄上證明小柔中毒致七竅流血而死,大約死於亥時,薑伯旬若有人證,此罪自不成立。
    薑伯旬仍舊保持剛到公堂時的模樣,宿醉未歸的他,滿身酒氣,衣衫淩亂。
    “薑伯旬,本府問你,你於亥時在何地方?做些什麼?可有人陪同?”陳柏之的二次詢問沒有得到薑伯旬的回答,他正要拍響驚堂木,震震擊鼓聲從衙門口傳來。
    “堂下何人?”
    “學生方禮,乃是在京候秋試的考生。”方禮微微彎身作揖,他是應秋試考生著秀才身份。籬國有製,凡是是地方州縣的秀才,均可免去公堂行跪之禮。
    陳柏之眉眼一跳,心中隱有不好預感。“為何事擊鼓?”
    “學生要狀告薑伯旬小公子殺害小柔一事。”
    這回,可不止百姓們驚訝,連陳柏之都無所適從。雪娘狀告薑伯旬,是因薑伯旬正好在小柔房內,讓雪娘逮了個正著。狀紙寫得條條是理,但方禮又為何要狀告薑伯旬?何況竟同樣是為小柔被害一事,難不成此小柔非彼小柔?
    “你所說的小柔是指?”
    “正是挽雪樓的小柔姑娘。”
    陳柏之眉頭皺得更緊,驚堂木一響。“方禮,你竟要狀告薑伯旬,便把事情來龍去脈講得一清二楚,不得有半點隱瞞,否則本府當治你擾亂公堂之罪。”
    “是,學生必當闡述的一字不露。”
    方禮是懷州固元人,一月前,剛至京都的他抵不過其他考生的邀約,本是去京都有名的醉香閣,一品聲名遠波的帝王蟹。不曾料到,醉香閣沒去成,竟上了花街,尋了挽雪樓。方禮便是在那日遇上了小柔,至此,情根深種。
    昨夜,方禮本和小柔相約私奔,逃離京都就此隱姓埋名。
    卻不想,遭此變故。
    據方禮所述,方禮在和小柔約好的地方等了一夜,直至清晨聽聞挽雪樓小柔姑娘被薑小公子被害一事。心中不甚多想,提步前來府衙擊鼓鳴冤。
    “可有人證?”
    方禮搖頭,“學生與小柔約在十裏亭,起初偶有人流,但至深夜,自是無人了。”
    “既無人證,本府又何以認定在十裏亭等候小柔一夜,十裏亭與挽雪樓並不遠。你大可以在等不到小柔時,前去挽雪樓一問究竟。本府當下做個假設,如若你昨夜潛去挽雪樓,而小柔背棄約定不願跟你離開,你惱羞成怒之際,殺了小柔。”
    “大人的假設不無道理,但學生想問大人,薑小公子可否有特權不在公堂之上下跪?”方禮把話題轉移得快,就在眾人都注目著他的時候,瞬間便把目光聚回了仍站在公堂上不言不語的薑伯旬。“薑小公子素來仗著是易將軍的養弟身份橫行無忌,做出殺人的事並不奇怪。”
    薑伯旬聽到易將軍三字,愣是回了神,迷茫的臉寵滿是不知所措。
    他想說:我沒有。
    卻生生被一句“畜生”咽回了肚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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