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版 027.血染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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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悲傷猶如花凋零
正所謂家有隔宿糧,心裏不慌張。
此刻落拓男子的身上甚至連過冬的糧都不發愁了,他懷裏的那鼓囊囊的一袋金銖已經足以讓他過個舒舒服服的秋冬了。
秋天還未到,冬天還遠著,既然如此,那先找個好點兒的館子美美地大吃大喝一頓再說。
隻可惜,他才剛一走出南陵府衙,就看到一個他實在不想看到的人——青衣。
青衣在府衙門前等他好像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雖然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是一見他出來,臉上仍然一副笑逐顏開的樣子,連連拱手道:“多謝你呀,大俠。”
落拓男子看了看她,連連擺手,一臉不耐煩地道:“大姑娘,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我不是什麼大俠呀。”
青衣像是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怔在那裏,想說什麼但又不好意思說出來。
落拓男子道:“喂,大姑娘,你還有什麼事就快說呀,別吞吞吐吐的,說呀?是不是沒盤纏回家呀?”
青衣先是搖頭,隨手又不停地點頭。
落拓男子的頭搖得撥浪鼓一樣,探手從懷裏掏出那隻鼓囊囊的錢袋,在裏麵翻了翻揀了揀,揀出十來枚金銖放到青衣的手裏,隨後又把收了回來,塞回到自己的袖筒裏,將剩餘的連同錢袋一起給了她,道:“好了,好了,拿去吧。”
青衣接過錢袋笑逐顏開,道:“謝謝你呀,大俠。”
落拓男子的臉色立刻變了,道:“喂,大姑娘,我都已經告訴你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大俠,我平生最恨人家叫我大俠了。大俠,哼,大蝦。”
青衣臉紅了紅,又不說話來,怔在那裏不知所措。
落拓男子放好金銖,看了看她,道:“你還有什麼事嗎?怎麼還不走?”
青衣道:“恩公呀,我……”
落拓男子連連擺手,道:“你也別叫我恩公,好像我很老似的。”
青衣道:“那我叫你什麼?”
落拓男子道:“哎呀,隨便啦隨便啦,有什麼話直接說吧,你們女人真是麻煩。”
青衣道:“大……大哥。“
落拓男子趕緊道:“好啦好啦,你還是叫我大俠吧。”
青衣道:“大俠,我想求你一件事。求求你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是在嵩陽跟我弟弟分散然後才被那些采花賊給劫掠過來的,這裏離嵩陽有百十裏路呢。大俠你能不能送我回嵩陽呀,我怕路上再遇到其他的壞人。當然了,我自己的性命倒是無關緊要,可我最擔心的就是我弟弟守信。他這個人呀,年少輕狂,有沒有多少社會經驗,再加上做事容易頭腦發熱。在我失蹤的這段日子裏,他和他的那幾個朋友洪輝、東平和江豐肯定都急壞了,我們從小就無父無母,相依為命……”
她還想再說下去,落拓男子卻顯得很不耐煩了,連連擺手道:“哦,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讓我送你回家是不是?好了,要怪也隻能怪我自己多管嫌事,喂,你還愣著幹嗎,趕緊走吧。你們女人呀,真是豈有此理。”
青衣立刻笑道:“謝謝大俠呀。”
落拓男子道:“你弟弟叫什麼?”
青衣道:“守信,寧守信。他的幾個好朋友分別叫洪輝、柳東平和江豐,我們這次出來本是想……”
落拓男子剛想嗬斥她不要再囉嗦趕路要緊的時候,就見南陵府門口突然一陣大亂,那些原本等候在衙門裏的像是被人用鞭子趕了出來一般,亂成一團。
落拓男子並不想管他們的事,剛想趕緊把身邊這個“拖油瓶”送回家的時候,就見剛剛被他抓住的那幾個花間派的采花賊跑了出來。
他們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方法打倒了看守他們的衙役逃了出來,而且,居然還被他們給搶到了兵器。
逃出來的花間派采花使揮舞著從衙役身上搶來的弧刀,大發神威,見人就砍,遇人就殺,已經砍傷了好幾個衙役和路人了。
落拓男子也顧不得許多,趕緊將青衣拉到一邊,拉著她在一處不容易被誤傷到的地方躲了下來——看戲。
他像是已經下定了決心不去幫忙。
不是因為不會再有賞金拿,而是因為其他的。
他總覺得,采花使的此次出逃事件背後,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花間派采花使剛剛逃到南陵府衙門外,就見虎膽捕頭向不負帶著一幫捕快從裏麵慌慌張張地追了出來。
向不負一甩鬥篷,拔出腰間的佩劍,踩著仍然在半空中飛舞的鬥篷,一個飛身竄了過來,正好擋在那四個逃出的采花使麵前。
四個采花使仿佛沒有料到虎膽向不負這麼快就追了過來,剛想說些什麼,隻見向不負離客出手。
一道白光閃過。
兩個個采花使應光而倒。
而這個時候,被他甩出的鬥篷才施施然地落了下來,正好落在他的身上。
他冷笑了兩下,提劍在采花使的屍體上擦了擦血,一臉挑釁地看著躲在一旁看好戲的落拓男子。
落拓男子隻好走出來,拍著掌,道:“哇,好劍法,好劍法。”
向不負道:“與你的劍法相比,還差得遠呢。”
落拓男子道:“可是,你身為捕頭,怎能當街殺人?”
向不負道:“就是因為我是捕頭,所以,才不允許有人能夠從我的手裏逃脫,一次也不行。”
他們在這裏對話,剩餘的兩個采花使還在逃跑。
現在,既然虎膽向不負追了出來,一出手就殺了他們兩個同伴,他們知道自己這次恐怕也是凶多吉少逃不了。
既然逃不了,那就幹脆不逃。
他們一抬頭,就看到仍然躲在一旁看戲的青衣。
青衣本來想逃跑的,可是,卻怎麼也跑不了。
她渾身發抖,雙腳發麻。
其中的一個采花使一搭手就將他拽了出來,用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衝著向不負威脅道:“你們別過來,否則,我就要她的命。”
捕頭以保護居民的安全為天職。
以手中的女子跟他講條件,或者能夠拖延一時找到生機。
可是,向不負好像並沒有他的話放在心上,更沒有把青衣的生命放到心上,他一邊冷笑甚至還在一步步朝著他們逼近,麵露猙獰和殘忍之色,沉沉地道:“殺呀。你殺了她,我好要你的命!”
他說這些這話的時候,已經逼到了采花使的麵前,還在向前一步一步地逼近。
他手中的長劍再次舉起。
在采花使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刺出。
那采花使沒想到他居然不顧這女子的性命蘧然出手,心下一愣。
在他發怔的當兒,手中的刀便很不自覺地地順著那女子的脖子沉沉地劃了出去,猶如秋風吹過。
隻見紅光一現,青衣立刻血濺當場。
而此時,向不負的長劍也已經刺進了那采花使的胸口,左掌則重重地擊在另外一個采花使的胸口。
兩個人軟泥般,慢慢地癱軟下去,眼裏散發著一種至死也不肯相信這是事實的光。
堂堂的一個捕頭,竟然真的不拿別人的命當命。
落拓男子的臉色跟著一變,跟著出手,將快要倒地的青衣攬住,然後,冷冷地盯著向不負,道:“喂,你這算什麼呀?”
向不負一臉的不屑,道:“這不算什麼,我就是想告訴你,即使沒有你的幫忙,花間派也絕對一個都跑不了。”
他好像是在為剛才落拓男子沒有答應跟他合作捉拿采花匪幫的事而向他挑釁。
哼,堂堂一個捕頭,好小的肚量。
而在這個時候,剛剛趕到嵩陽城的四個少年從馬車上目睹了這殘忍的一幕。
他們再也顧不得許多,從馬車上躥了出來,闖進人群,將倒在地上的青衣抱在懷中,嘶聲裂肺地嚎哭著:“姐姐,姐姐!”
寧守信抱著青衣,幾乎要哭暈過去。
青衣已經聽不到了,她靜靜地躺著,猶如一朵凋零的花。
洪輝和柳東平陪著寧守信一起哭。
江豐也在哭,哭著哭著,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指著向不負大聲質問道:“喂,你究竟還有沒有人性哪?不顧青衣姐的生命安全貿貿然出手。虧你還自稱虎膽捕頭?”
向不負冷冷地道:“如果我是你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立刻去找大夫,而不是在這裏吵吵鬧鬧的。如果救得及時,可能還有得救。”
說著,還劍入鞘,施施然地走進衙門,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
江豐跟在他身後大喊道:“喂,你這算是怎麼回事?這樣一句話就完了?你還有沒有人性呀?”
他的腳還沒跨進衙門,就被捕快給擋了回來。
江豐道:“你這是草菅人命,我要去府尹大人那裏告你。”
見沒有人搭理他,這才回過身來,走到寧守信他們這裏,一臉緊張地道:“守信,青衣姐有沒有事?”
落拓男子瞪了他一眼,道:“還那麼多廢話,一看她就知道有事了。哭什麼哭呀,如果哭能把她給哭活的話,你們就盡情地哭吧。”
江豐看了看他,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異地他鄉,幾個少年也不知道該怎麼做,隻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這位看似熱心人的身上。
落拓男子道:“好啦,跟我來吧。”
江豐道:“去哪兒?”
落拓男子道:“破廟。”
江豐道:“青衣姐受了這麼重的傷,你不找大夫找破廟,有沒有搞錯。”
落拓男子道:“如果你不想你的青衣姐死得更快,那麼,你們盡管在這裏廢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