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2·認真·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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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飯前,安烈還是忍不住滿心的驚疑與不知所措,在十一點多的時候給修打了個電話,他站在後花園裏好半天了,久到那個向他打聽裏德之事的女傭都鏟完雪回去了,安烈仍在後花園裏徘徊,隻不過遠離了那堆有汽油桶的雜物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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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話通了後,安烈先是祝修聖誕快樂,聽到對方歡快的聲音也向他祝福並訴說思念時,安烈覺得很快樂,他們是如此甜蜜熱情,即使分開兩地,打著國際長途,仍隔阻不了那份濃情蜜意的傳遞。
    “修,你在房間裏嗎?還是跟你父母親在一起?”
    聽到戀人雖害羞卻直白的話,安烈忍不住就問了一句,就他所了解的修,如果有人在旁邊而說出這樣的話,隻怕早已紅霞布滿臉頰與脖子,而他很喜歡看修全身粉紅的樣子,十分迷人嬌媚,所以他總喜歡說些比較下流的話來逗得修更加害羞。
    “是嗎?嗬嗬!我很想你,非常想,晚上沒有抱著你都睡不好,還又冷又餓,可憐死了。”
    安烈這麼一說,果然聽到電話那邊的修停下了腳步,一連串急切詢問,還奇怪的質疑不是準備了許多食物在冰箱裏,怎麼還會挨餓受凍。
    安烈竊笑,想像著正外出買東西的修,站在意大利某處大街邊上,不管路人奇怪的眼光,焦急又關切的疊聲對著電話喊話,濃濃的情意與關懷,隔著意大利與美國的距離,仍能從電話中感覺出來。安烈覺得心裏暖得不可思議。
    “嗬嗬嗬嗬!是下邊又餓又冷哦!少了你幫我溫暖,他空虛,他寂寞……”
    “……”
    也不知修•霍金在電話那端說了什麼,安烈大笑起來,一掃在父親家中的鬱悶心情變得開朗起來,用手捂在嘴邊,低聲的對電話另一頭調笑了幾句,才又轉為正經,將上午的事說了一通,又將自己的發現與猜疑也告訴了修。
    “嗯!嗯!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會再那麼傻了……好好!都聽你的,我先不動聲色,是不是這麼說的,還是寵辱不驚?…嗯嗯嗯!知道知道的……嗬嗬!嗯!好!聖誕快樂!還有,修,我愛你,想你!…拜拜!”
    雖然遠在意大利的修看不見,但安烈還是連連點頭,笑容滿麵的掛了電話收進口袋裏,然後深呼吸,再深呼吸,讓冰冷的空氣湧進肺部,借此來冷靜自己,他必須假裝沒事一樣回到客廳裏去。
    隻是自己的親生哥哥想殺自己,這樣的念頭如毒刺一樣紮在安烈心頭,刺得胸口一陣又一陣的抽痛,雖是憤恨委屈,卻也有著好奇想一探究竟的心思,裏德為了什麼原因要置他於死地,他們可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
    安烈慢慢轉回去,想著修讓他不要輕舉妄動的叮囑,不禁又有些歎息,看他多聽話啊,當真打算先隱忍下來,如果是以往,他在發現油桶時就會衝動跑去找裏德對質。
    以往的做法雖然魯莽衝動,但也很有可能激出裏德的真話,當然也有可能帶來更多的危險,修的考慮絕對是從安全角度出發,安烈知道修處理這些事情比他有經驗。
    其實他一直和裏德不對盤,也不僅僅因為是母親的關係,他倆都是炸藥脾氣,易衝動,遇事冷靜不下來,所以也容易被對方激怒而口不擇言。
    安烈人高腿長,雖是慢慢轉悠,但也很快便停在別墅前麵,站在門前台階下卻又止步不前,眼神複雜的望著自己出生且成長的地方。
    這一片區的別墅都是中古世紀的建築,一棟三層樓高的建築就在安烈眼前,青綠色的牆磚透著年代久遠的感覺,還有爬滿屋頂與牆壁的爬山虎植物,這個季節落葉後,隻剩下光禿禿的莖幹,很難看很密密麻麻地覆在外牆上,看在旁人眼中,著實有點像鬼屋或荒宅。
    隻不過聖誕裝飾點綴在其中,映襯了些喜氣外透,窗戶與門板都掛上了聖誕老人玩偶,或是金色的大鈴鐺,鹿與雪橇類的東西,好歹算是給枯荒季節添了點絢麗顏色,也給這距離旁邊鄰居很遠的屋子增了點人氣。
    安烈的眼光落到草坪邊緣的黃色水龍頭上麵,那是一隻壞掉的水龍頭,小時候他跟裏德都用長長的管子接在那裏澆草坪,後來壞掉後怕形成隱患,便用黃色的膠帶纏起來,避免過往的人不注意踢到受傷。
    草坪邊還有兩棵大樹,安烈一直不知道那是什麼品種的樹,隻知道很粗大結實,樹冠很厚重,他曾在上麵拴過吊床,然後悠載地躺在吊床上喝過汽水,當然也曬著太陽睡過午覺。
    樹上有處大枝椏上仍遺留著一些腐朽的木板,那曾是他的秘密基地,裏麵曾藏過很多現在看來無用、當時卻認為是寶貝的東西,樹屋早就腐朽得隻剩幾塊木板了,安烈卻邊似乎又聽到他在裏麵神氣的大呼小叫聲,從那腐朽的木板中傳出。
    這裏有太多的回憶,安烈的,裏德的,媽媽的,以及全家人的,安烈的印象中,父親一直是忙碌的,很年輕便得從爺爺那裏學習管理公司,當了父親後也不曾有過太多清閑時候,爺爺沒過世前是很嚴厲的。
    或許因為爺爺的強勢與嚴厲,爺爺過世後,父親就像突然解脫了一樣,一下就將壓抑住的本性釋放出來,花心又風流,還很不負責任。
    但就算是這樣,安烈還是得承認,父親的為人雖輕浮,卻絕對是塊適合經商的料子,在他出生後,聽媽媽說家裏的條件十分富裕優良,以至於父親越來越花心,甚至公然將外邊的女人帶回家。
    安烈對父親的印象僅是這些,他跟在媽媽身邊的時間要長些,父母離婚時,他自然選擇了熟悉的母親,而裏德比他大了六歲,也許對父親的感情更深一點,隻是安烈還是討厭裏德,跟他對母親不敬或選擇站父親一邊無關。
    自小,他就覺得裏德很討厭,完全沒有哥哥的樣子,自私又貪婪,什麼玩具都要搶他的,還經常指手劃腳冷嘲熱諷,老跟他吵架又惡作劇,凡事隻想得到自己,從不管旁人怎麼樣,後來父母離婚後,裏德責怪媽媽不懂隱忍害家庭破裂,安烈就更討厭裏德了。
    但他們分開了這麼長時間,媽媽也已經離世,總不可能說裏德因為小時候那些事情,而對他痛下殺手吧!到底有什麼怨恨?使得親生兄弟鬩牆,安烈心中充滿疑問。
    站在台階前吹了半天雪風,安烈終於決定放過自己的腦袋,等修回來商量後再做定案,內心深處,安烈仍是希望是自己瞎想冤枉了裏德,他希望不會有任何證據來證明裏德想殺他,可上次那一槍也讓安烈心裏留下了陰影。
    再次深呼吸,安烈跺了跺站得有些僵硬的腿,壓下心頭那些不好的猜測,裝作若無其事的進屋去,聖誕節,少做些無謂的事比較好,省得修知道了又要說他年輕太衝動。
    一進屋,就看到裏德坐在餐廳裏用叉子戳著烤火雞,單手托腮百般無聊地發呆,而父親仍在客廳盯著電視上的紅綠曲線,不時又轉過台看賭馬,之前那個女人早不知去了哪裏,安烈聳聳肩,不去招惹裏德,也不自找麻煩讓父親來礙自己的眼。
    安烈打算從沙發後麵繞過去拐進小客廳,那裏的書牆旁邊有道小樓梯,可通往地下室,而不用去車庫繞遠,地下室裏應該還有他的台球桌,在客廳或餐廳與這兩人幹瞪眼,他不如下去打幾杆。
    這麼想著,安烈邁了長腿已走過了沙發,亞瑟•加裏背對著他,仍盯著電視上的賭馬及股市,安烈開始轉彎,卻突然被背對他的父親叫住。
    “HI!小加德烈,你要不要來幫我的忙,和裏德一起,熟悉公司的運作與管理,你知道…這總要由你們接班的……哦!天啦!該死的,跑快點,超過它,嗨嗨,怎麼回事?你昨天被母馬踢傷那裏了嗎?快點跑……”
    亞瑟•加裏頭也沒回,語氣難得的正經,可是瞬間又高喊起來,眼睛緊盯著電視屏幕上的賽馬,一連串的咒罵也跟著出口,讓站在他後麵的安烈黑了臉。
    這個家夥怎麼回事?突然說出那種話,安烈極為不習慣,並帶了點不知所措的感覺,他從沒想過幫父親經商,也避之不及,安烈巴不得與父親及裏德劃清界限才好,從跟著媽媽從這裏出去開始,他就再沒拿過屬於這裏的一分一毫。
    所以茫然隻是那麼一會兒,亞瑟•加裏的咒罵出口時,安烈便很肯定地回絕了,清晰告訴仍背對自己的男人,自己是不會去的,然後又繼續往小客廳方向移動。
    “你考慮一下再回答我,加德烈,不必這麼快便拒絕,你知道的,那些…本也有你的份,而你是我兒子……”
    亞瑟•加裏回過頭,與安烈六七分相似的帥臉寫滿了嚴肅,雖然很突然,但安烈肯定他是認真的。
    “爹地,我不是跟你講了嗎?他不會有興趣的,別人的興趣是接掌那野爸爸的學校,當個禽獸師表,而不是與我們一起沾滿銅臭……”
    安烈還未在父親突然的正經中反應過來,裏德尖銳的聲音已經傳來,青白著臉仍像吸毒者的裏德靠在客廳與餐廳相接之處的櫃子上,出口自然沒好話,盯著安烈的眼光充滿了厭惡與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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