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入神話 第八十章 自戕廢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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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光火石間,上清長老的禪定功夫也不是白搭的。隻稍稍愣了一下,手上動作卻不慢,在那長劍即將觸動咽喉的瞬間,揮袖打斷了柳若寒的動作。
誰道柳若寒仍有後著,長劍一橫變刎為刺,凜冽的冷寒劍氣如跗骨之蛆粘結在青鋒劍的表麵,帶著濃烈的殺機和大殺四方的煞氣撲麵襲來。
上清長老不知柳若寒此招為何,避戰而退,然而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長劍直直貫入瘦弱的身體,帶出迸濺的血花,淋了上清長老一身,也讓他老眼不敢置信地瞪圓了望向嘴角朱紅飛流的人。“你!癡兒啊!這是…何必啊——”
柳若寒不顧上清長老愕然的神情,兀自癡癡地笑著,嘴裏喃喃:“師兄,是不是我一開始執著的,便是錯的?…我從來都沒覺得,自己所作所為有多麼癡傻…為何?為何,一開始是我動了念,動了心?為心愛之人癡狂有錯麼…”淡紅衣角揚揚灑灑,劍光頻閃,濺上點點豔紅,淒麗的美…
“哧——”長劍在傷口翻攪著,那痛苦比不得心上有些酸酸麻麻的辛辣苦楚,蔓延眼中的紅,再也沒有給他一種陶醉的感覺,而是超脫所有的滿足。
“嗬…師兄…你硬闖劍陣,遍體鱗傷的痛我現在還不及半分啊…”蒼白得愈來愈透明的清秀臉蛋毫無人氣,一雙平靜無波的眼,帶上了複雜的心緒。非情非愛,而是歉疚、懊悔…“鬥了這麼多年,師兄你累了…我也累了…若再有一次機會,我是真的不想再執著了。不過…哈哈哈哈…這一切之後…我不悔!咳…”
一大口鮮血噴出,走火入魔後本就虛弱已極的身體再也受不住始作俑者如此的重創,淡紅翩然,人已經完全昏厥,氣息斷斷續續,竟是細若遊絲,瀕死之兆!
青峰長劍脫手,叮鳴落地,亦是驚醒了上清長老的思緒。“癡兒…癡兒啊!”
小院裏住著的都是修為高超之輩,在慕晨房間內接連發生的異響很快就被大堂內沉思的三人獲悉。如墨當先趕來,麵顯憂急之色:“上清長老,發生什麼事情了?啊!小寒…”
眼前柳若寒生死不知地倒落在一灘駭人的血泊中,濃濃的血腥氣縈繞在鼻尖,讓如墨感到作嘔,不過他的注意都被吸引在柳若寒身上。一見小師弟生死不知的模樣,如墨的心不禁涼了半截,渾身透著冷寒,遲遲不敢過去確認這人是否還活著。
上清長老站在一邊,長眉不展,像是在為難救還是不救。
姬紹梁和邱少白隨後趕來,瞧著眼前的景象也有點傻眼。不過兩人可不會傻得認為是上清長老痛下殺手,沾血的長劍掉落在那人的身邊,無論是從哪個角度看來上清長老身上的血跡都像是對方自戕時濺出來的。
“快救人!”邱少白當機立斷,桃花眼眯著,先如墨一步將人抱起來。他可不允許這個罪人連自己的罪孽的都不曾贖過,就早早的自盡!
姬紹梁眉梢微抖,理解了邱少白的舉動,他默默看著如墨手忙腳亂地隨在邱少白後頭著柳若寒的雙腿,目中寒芒一閃而過,袖中針芒乍現,卻是沒有動作。“上清長老,這是…柳若寒為何突然如此?”
上清長老眼神滄桑,微微歎息道:“情之一字,害人不淺…古往今來多少英雄都是栽在情字上?”
姬紹梁沒想到那人自戕的理由會是這個,不由狐疑道:“怎會?如此不容於世的情感值得他惦記致斯?慕晨兄的魅力果真不小嘛!哈。”
上清長老不答,反而說道:“此番創傷,足以給他的身體留下永不可治愈的暗傷,從此魔頭的功體也有了破綻…”
“長老的意思是,柳若寒再不會造成威脅了?”姬紹梁饒有趣味地把玩著手中的玉杯,嘴角微抿著,像是在思考著什麼,但其一雙鳳眼中精光爍爍,顯然沒有降下先前的殺意。“不管他是苦肉計還是別的什麼,天理昭彰,如此惡人還是不能得善了的。否則那些被其無辜枉害的人怎麼辦?長老,有些人可是不能就此姑息的。”
上清長老本有些動搖的意願,在聽了姬紹梁的話後又堅定起來:“賢侄所言不無道理,惡人伏誅,天經地義。此癡兒…唉…”帶著一身血氣,上清長老皺眉遠去。這柳若寒,可惜了…柳墨寒哪柳墨寒,上天如此偏愛於你,卻是要收回代價的。
邱少白抱著仍在失血的柳若寒,動作不免粗魯許多,心裏還是有些別扭怨念的,好在身後的如墨小心捧著柳若寒的腿腳,使得這個人不能就此跌下去。好不容易將人送回他的房間,邱少白也不願和他共處一室,搔搔頭滿麵尷尬地讓如墨一個人處理傷口。
沒辦法,再呆在這裏,邱少白感覺自己真會忍不住對那個瀕死之人起殺機。
如墨也不在乎邱少白轉身離開,他滿眼擔心地望著床上瀕危的小師弟。咬咬牙給人的衣服撕了,小心地用水清理了傷口周圍的汙血,又拿出隨身攜帶的金瘡藥為柳若寒敷上。
見這人傷勢雖緩,還沒有蘇醒的跡象,如墨也急了,拋下一向不離手的青玉竹板,雙掌撫在柳若寒胸口為他驅散淤血,疏導堵塞的經脈。不一會兒的工夫,饒是以如墨多年清修而來的深厚功力,也是大感吃不消。可是眼下他不可能放棄,上清長老上一回親自出手已經有違初衷,自己再不濟,也不能屢屢腆麵懇求上清長老他老人家再出手相幫。
畢竟自己的小師弟可是百家宗門聯合通緝的罪人啊!上清長老自他們幾個上晏山以來從來沒有做過趁人之危之舉,反而對小師弟與大師兄身上的變故守口如瓶。既如此,自己一再接受人家的恩惠,豈能幾次三番再欠下人情?
如墨滿頭大汗,丹田內真氣循循流入柳若寒的體內,然而對方的經脈就像是個無底洞,怎的也填不滿。如墨不禁腹排:也不知小寒練得功夫有多邪門,光是這真氣的儲存量就比他們這些平凡修者要強得多了!
姬紹梁在上清長老走後慢慢踱到了柳若寒的房間,倚著門口玩味地看著執著救人的如墨以及麵無血色的柳若寒,眼底寒光微閃,幾次並指對向床上那人,指尖針芒凜然,卻遲遲沒有下手。
“流氓大夫——流…你!”邱少白剛走出門口,才發覺他一向焦不離孟的姬紹梁不見了身影,正奇怪著,眼睛就被銀針上反射著的光線刺痛了,麵色大變的同時,一把上前拉出了姬紹梁。銀針‘叮’的一聲掉落在地,並沒有讓房中努力救人的如墨注意到,邱少白有些氣急敗壞地在姬紹梁耳邊低語道:“我說你這個黑心大夫!你想幹嘛?趁人之危之舉可不是正人君子所為!”
“嘁,對一個沒有理智的瘋子,你對我講什麼正人君子?”姬紹梁隻覺得好笑,他看著麵前緊張的邱少白,哂笑道:“算命的,你別忘了,你流落到師門外頭是因為誰?慕晨好友有今天這般落魄是因為誰?這個家夥已經讓我忍到了極限,不好好教訓怎麼成?”
“可是他人現在都這樣了!以後身上肯定會有暗傷,你又何必做得這麼絕?”邱少白桃花眼睜得大大的,努力爭辯著:“難道…非得廢功不可?柳若寒是罪人不錯,但是他的下場還容不得你我做決定!”
姬紹梁笑了,這次是更加諷刺的笑:“邱少白,你還是這般迂腐!廢功不廢功的,有區別麼?他這一自戕,本就走火入魔的身體哪受得了折騰,丹田早已接近枯涸,想要痊愈也非那麼容易了!再者,我也沒有折磨他的興趣,還不如早早送了他上路!”
“不管怎麼說,如墨還在裏頭,你若妄動,那以後讓如墨怎麼看你?!如墨被他那個無良師尊保護地太過單純,外麵的人心險惡他並沒經曆過,你我身為他大師兄的至交,竟是抱著殺心接近他小師弟,你讓如墨情何以堪?!”邱少白急得沒詞辯解,隻好把如墨搬出來。
姬紹梁暗自沉吟著,鳳眼眯起,過了好一陣才緩緩道:“這並不是理由。如墨他不小了,是時候有真正的是非觀念了,慕晨好友已經受了這個瘋子的荼毒,我不想他這個二師兄也被搭進去!所以現在最好讓他早作抉擇!”他摩挲著手中的玉杯,眼中嗜血:“要不然,這樣不明是非的人也沒必要與你我再有聯係了!”
邱少白倏然感到他多年相伴的好友變得陌生起來,他結巴著,眼神有些不自然。良久,才道:“我不管你多麼想殺柳若寒,放在外麵隨便,但是唯獨在如墨麵前,還是不要這做了。”
姬紹梁收起掉到地上的銀針,好整以暇地抱胸看著邱少白,問道:“為何?還是為了這無聊的理由?我說過,他不小了,該知道大義滅親…”
“夠了!姬紹梁,你以為我不想殺柳若寒?你以為我不想殺那個魔頭?隻是我腦袋清醒著!如墨也好,慕晨好友也好,他們都是柳若寒的親人,柳若寒有個萬一你有沒有想過他們心裏的痛苦?大義滅親,我平時掛在嘴邊說說而已,你總說我迂腐,那現在呢,你不是跟我一樣迂腐?我們理所當然以為的,對慕辰好友他們來說算什麼?不過是蒼白無力的一句話,值得拿他們親人的鮮血來換?”邱少白難得沒有逃避問題,一口氣說了一大堆。
“流氓大夫…他已經自戕了。經脈受到損傷,再來不及施救,魔功也已廢了,何必咄咄逼人?是,算命的我還會對他起殺機,可為了如墨的感受,我會忍下去。”
姬紹梁愣然,眼神透過那扇緊閉的房門直直想看進裏邊,他還真想知道如墨心裏的掙紮。慕晨是他這輩子唯二承認的摯友之一,當初看到慕晨好友渾身浴血昏迷,他是真的起了濃烈的殺機,恨不得將柳若寒這個家夥碎屍萬段。
可是…聽得算命的這一席話,姬紹梁覺得,自己倒是下不去手了。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PS:想殺相愛的傾向啊…額…話說還是如墨和若寒的互動想想比較有愛…
姬紹梁是個具有深沉城府的人,他還是那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所以,未來他和慕晨的衝突會有滴!至於這個衝突的導火索…親們猜猜是蝦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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