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入神話 第七十九章 來信(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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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會稽縣內一片寂靜。
邱澤剛從範增那裏夜談回來,才一進自己的房間,眼神就是一凜:“出來!”
“頭領,是我!”一個影衛從暗處顯出身形,遞給邱澤一樣東西之後又迅速隱去。
嗯?主上有事找我麼…邱澤拆開影衛遞來的竹簡,有些好奇地瀏覽了一遍內容,結果越看臉上越冷,到後來身周的溫度急速下降至冰點。板著臉,邱澤狠聲斥責道:“主上失蹤?主上怎麼會突然失蹤的?你們這群飯桶,主上失蹤月餘怎的現在才報於我!”
隱在黑暗中的幾名影衛同時一個激靈,不敢回嘴,隻能任邱澤罵個夠。
“…我不在,影衛隊伍都翻了天了!主上和易公子先後失蹤,跟著主子的都在幹什麼?!臉上兩個窟窿眼是用來喘氣兒的嗎?!還不撒開人手找去!!!”
這時一個影衛有些弱聲插嘴道:“首領,不是我們不想去找主上,而是莊裏的命令。還是司空先生和鍾叔親手下的令…”
他這不說還好,一說讓邱澤火氣更大:“下命令?司空謙和鍾叔下了你們就聽了?!一群廢物點心!影衛是幹嘛的?主上有麻煩咱們都得解決!易公子和主上下落不明,再不去找你我幹脆自刎謝罪罷!”
“是…”幾個影衛喏喏消聲。其中一人知道邱澤的命令機靈地跑去其他影衛那裏轉告首領的意思了,他們多日來也挺窩囊的。明明知道主上失蹤,硬是頂著鵲茱山莊內上司的命令不得擅動,現在有了首領的下令,那他們這些影衛自然得聽首領的啊!趕緊去找人唄!
邱澤一個人背著手站在窗前,眉頭蹙緊,眼底快速閃過一抹擔心——在我沒有完全報恩之前,你可不能有任何閃失!
舊燕地某處,駱勝閑遊至此落腳。當晚就收到了安插在鵲茱山莊內的心腹來信。
“莫名失蹤啊…我的恩公,你又要玩什麼把戲?”稍顯整齊的衣飾,唯一顯得怪異地是那頭炸刺兒似的散發,駱勝撓撓頭,幹脆將那封密件給燒了。“不管不管,生意人隻做有利的事,無利不起早哦~”
…………………………………………
晏山小院。
邱少白幾次想下山把慕晨找回來,但都被姬紹梁給攔了下來。一直到了今日,邱少白的急脾氣直接忍不住跟姬紹梁攤牌:“我說流氓大夫,你別老攔著我啊!”
姬紹梁一雙鳳眼眯著,盯著邱少白半晌才丟出一句話:“你當我想攔?我巴不得你大神棍請便!”說罷,他又把玩著一隻新玉杯,再不理邱少白。
“嘿!你…”邱少白指著姬紹梁,渾身抖啊抖的像篩糠似的,可任誰都能看得出他這是怒氣上升的前兆。“黑心大夫!你給我把話說清楚,到底為何攔住我!?慕晨好友現在的身體狀況連個壯漢都不如,你難道讓他受人白眼麼?!鵲茱山莊數次來信詢問,其中意味你不懂?慕晨好友他是根本不打算回去啊——”
“這些我自然清楚。”姬紹梁真想把這廝的大嗓門給毒啞,吵死了。“可你現在衝我們大呼小叫有何用處?慕晨好友的脾氣你我再清楚不過,青鋒劍單獨留下,個中意味還用你講?他不打算讓我們找到他,那還多費什麼工夫?”
“可是…也不能讓慕晨好友在外頭獨自飄零嘛!”邱少白桃花眼中泛起擔憂之色,坐在椅子上撒氣似的把一壺茶水統統灌下肚,也不管這茶是不是剛沏好的,帶著燙人的溫度。用袖子一拂嘴巴,邱少白臉上急切之色未少半分:“況且前日裏我曾卜上一卦,卦顯慕晨好友身陷泥潭不得出…”
“什麼?!大師兄他有麻煩了?”如墨一腳踏進大堂,耳邊就傳來邱少白憂急的聲音,不禁大驚。“少白兄,請你說清楚,大師兄他會有什麼麻煩?可有危險?”
姬紹梁白了邱少白一眼,對如墨安撫道:“別聽算命的胡咧咧,這家夥小事兒到了嘴裏也成大事了。慕晨兄在江湖中走跳多年,光是混江湖的經驗就比我等強得多了,趨吉避凶的道道他肯定是分明的。盡管現在情況有些窘困,可以慕晨兄之能,隻要不是危及性命之事,定可平安脫身。”
“當真?唉…到底是我和小寒欠了大師兄…”如墨腳步沉重地踱到桌前泄氣地坐下,滿臉自責:“我知大師兄他是不願意我為難,可偏偏還是做了那傷人的選擇…”
“這也不怪你啊!”姬紹梁拍了拍他的肩膀,揚聲道:“莫要看低了你師兄,慕晨兄他是個有氣節之人,即便失了武骨,他還是他!他不會假惺惺的偽善,你若隻想著他的委屈,那可就大錯特錯了。柳若寒的錯沒必要你如墨來背,同師門的你們無需愧疚什麼,大可抬起頭做人,怕個那些人作甚?慕晨兄生性淡泊豁達,這點小挫折指定打不倒他!”
如墨聞言有些感動,他握緊了姬紹梁的手,誠摯地謝道:“紹梁兄此言真的安了我的心了。多謝!不過大師兄還是早日歸隱的好,要不然他一人飄零江湖實在讓我放不下心啊。”
“就是說!”邱少白也附加一句,“我讚同如墨說的,慕晨好友還是早日退隱的好,現在的世道人心不古,難免會有宵小想踩慕晨好友上位…”說著,邱少白意味深長地與姬紹梁交換了個眼神。“墨寒院劍癡之名,百家宗門內也是鼎鼎大名。說不得有一些唯恐天下不亂的自作聰明呢!”
邱少白的語氣滿含嘲諷,如墨和姬紹梁都能聽得出,不過他們也知道邱少白的推測十有八九會成真。他們同樣也露出了一抹嘲諷不屑的笑意,姬紹梁握著玉杯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杯沿,鳳眼中滿是冰冷:“誰要真有這樣的狗膽,我不介意讓我的‘不救醫’之名變成‘毒死醫’。”
如墨輕拍桌子,一向文雅的臉竟是浮上嗜血的一麵:“我被師尊他老人家藏龍得夠久了,也是時候動動筋骨了。免得諸人皆以為我儒門墨寒院的柳如墨是個孬種呢!”
剛欲進屋的上清長老默默聽了三人的對話,良久才歎息一聲轉身離去。是時候好好敲打一下門下那些心比天高的弟子了…
呂堯,不,應該叫他柳若寒了。柳若寒此時身在慕晨的房中,麵色複雜地望著桌案上似是沒有變過位置的青鋒劍,一雙細長得過分的素手有些猶豫著輕撫上劍身。那青鋒泛起的冰冷從手指縫中流出,讓他感到一陣刺骨的寒。
若寒若寒,不過如此。師兄,我還從來不知,你的劍竟是這般冰冷的…
印象中掠過第一次見到那個淡然的身影。那時他和如墨年齡相差仿佛,才是5、6歲的年紀的小小孤兒,便被儒家門人抱去培養,最後幾經輾轉才落到墨寒院去。還記得,其他幾位師叔伯都不怎麼看好他們兩個弱弱小小的模樣,一臉嫌棄地趕走了他們,是大師兄路過,撿了他們去墨寒院,成為了那不著調的儒門長老柳墨寒的弟子。
倒是不記得大師兄的懷抱是如何的溫度,小小的柳若寒是安心地與如墨窩在那人的懷裏,靜靜的,好像還是怕被人再丟出去。
剛進墨寒院的時候,不著調的師尊也不怎麼管他們,隨手扔下幾本秘籍就跑得沒影了,還是師兄亦師亦友地教導他們各種本事,在受人欺負冷眼的時候也是師兄帶著他們去討公道。那時候師兄是怎麼說的?
“吾墨寒院的弟子,容不得他人欺侮!”
一句擲地有聲的話語,奠定了兩個小師弟無比崇拜大師兄的基礎。從此師兄身邊就多了兩個小跟班,他去到哪裏,他們就跟到哪裏…
柳若寒露出一抹懷念的笑,蒼白的麵孔上難得有了一層暖意。淡淡的紅衣穿在身上,不複往日的嗜血,不複往日的豔紅,隻餘一點點憂思,一點點遺憾、懊悔。
“師兄啊,有沒有人說過,你就是個大傻子?”語氣頭一回有了顫抖之音,代表著柳若寒此時的心緒不穩。自從他習練魔典,就不允許對外物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了,否則靜脈逆轉都算輕的。嘴角掛著一抹血絲,臉龐更顯透明的白皙,柳若寒並不在乎,他還是癡癡地撫著那把無主的長劍。眼裏,有淚。
“癡兒啊——柳若寒,你還在執著麼?”上清長老步進房間中,見到柳若寒也不覺意外,隻是歎息一聲道。話中,帶著勸解之意和憐憫之情。
“上清長老,情之一字,可勘的破?”柳若寒不曾回頭,他慢慢抽出了那把與主人一樣清冷的長劍,錚鳴之聲輕響,使得上清長老麵上從容之色微變。“長老,若寒再也回不去了…從動了情,動了念的那一天開始,就再也回不去了…”
劍影一閃,淡紅色衣袂翩飛中,好似一隻執著撲火的蝶。上清長老眼中悲憫之色愈濃,避而不戰,誰知——
“你!”
血花四濺,長劍叮鳴一聲墜地,鮮血一般的顏色再一次漫了滿眼,豔紅的綺麗,帶來的卻是前所未有的滿足…
“師兄,是不是我一開始執著的,便是錯的?”
PS:第二更到~唉,柳若寒也是癡情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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