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辛夷醉 第五章我本匪家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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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瀟學的十分亢奮,也十分的用功。
從瀟瀟學寫自己的名字開始,第一天就寫了三個字“喬瀟瀟”,第二天瀟瀟自動請求仙子姐姐多教她兩個字,每天五個字的學,過了三天瀟瀟覺得還不夠,又求著多增加了兩個字,瀟瀟還是學的毫無壓力,最後增加到十個字,終於瀟瀟覺得夠了,每天十個字的寫。瀟瀟學的十分暢快。
隻是,顧鸞這“仙子姐姐”教瀟瀟寫字,教的並不“仙子化”。把字寫在紙上,叫瀟瀟拿著木棍兒在地上畫。
“為什麼在這裏寫,不在紙上寫?”
瀟瀟蹲在地上,正認真地畫著,聽見有人說話,轉過頭一看是知謹老頭一夥中的一個,蹙著眉說“仙子姐姐教我這樣寫。”
“仙子姐姐?你是拿顧師姐當仙子?”蘇獻一樂,哈,這倒是個好稱呼,看來這丫頭十分喜歡顧師姐,“隻是寫字應該拿筆在紙上寫,拿著木棍兒在地上畫,怎麼能練出一手好字?”
瀟瀟聽見有人對仙子姐姐的教法有所質疑,不由得皺眉,頗不高興,“我沒有紙筆,不在這裏寫在哪裏寫?”
蘇獻一愣,難道顧師姐沒給這丫頭筆墨筆墨紙硯?可能顧師姐太忙教又費時間,笑著搖了搖頭,故意說道“你仙子姐姐這是在害你,難道將來你給別人寫信要寫在地上?那又怎麼給別人送出去叫人看?”
瀟瀟聽了覺得好像是那麼回事,隻是想仙子姐姐絕對不會害自己,依舊低頭默不作聲的在地上畫著。隻是畫也沒從前畫的那般暢快了。
蘇獻一瞧,拍了拍瀟瀟的肩膀,“那救你命的伯伯想見你想的緊,我陪你去看看吧。”
瀟瀟不大願意,“那老頭可是將我扔出來的,怎麼會想我?”
蘇獻聽了心裏狂笑,麵兒上卻忍著,憋了張紅臉,語重心長的跟瀟瀟說,“那你不也欺負那個老頭兒的麼,想來那老頭也覺得扔你不對,這才叫我領你過去,讓他瞧瞧有什麼損傷沒”
瀟瀟不信,撇著眼道“我才不去,哄我過去肯定沒什麼好事”
蘇獻啞然,“你就是過去問那老頭要筆墨紙硯也不虧啊,就當是為你仙子姐姐省點事,多好!”
瀟瀟一聽覺得主意不錯,起身拍了拍土,仰著臉對蘇獻道,“好吧,我就去一趟。到時候那老頭若是不給,我就管你要”。
“好,若是老頭兒不給,我給你”蘇獻笑道
剛走了兩步,瀟瀟一聽蘇獻這麼說,便停了下來,蘇獻奇怪道“怎麼不走了?”
瀟瀟說“你直接把東西給我不是更好,省得再過去一趟。”
蘇獻忽然笑了起來,笑的直不起腰,瀟瀟正奇怪,卻被蘇獻一把扛到肩上,抬腳就走,瀟瀟驚叫著,卻聽蘇獻恨恨道“還沒有人這樣耍我,你是頭一個,抓緊了,可別掉下來了”。瀟瀟一聽,死抓著蘇獻的後衫襟子,氣鼓鼓的嚷嚷“你這算什麼英雄好漢,欺負我一個弱女子!”
蘇獻哼笑道“你是弱女子?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般的弱女子,難哄又難纏!”
瀟瀟撇著嘴“我定會叫我爹收拾你,你叫什麼名字?”
蘇獻更加氣惱,心想這麼長時間連我的名字也不知道,真是!!!鼓著氣,蘇獻道“我叫蘇獻,你可記好了!”
蘇獻將瀟瀟一路扛過來,累得不輕,此時正靠著椅子瞪著瀟瀟喘著氣。
瀟瀟同樣十分惱火。
世安和知古皆微微笑著看瀟瀟,瀟瀟睜著圓眼,“你們幾個把我抓來又想做什麼?”
世安和知古笑得更歡,知謹看著瀟瀟納悶這小丫頭怎麼一點也不像剛醒來那般弱不禁風,現在真,真生龍活虎啊!
蘇獻同眾人道,“你們可是不知我有多辛苦,好歹我們在她病著的時候來看她,沒想到現在病好了就不認人了,真氣煞人!”
知古笑道“看來你給她的印像不好”
蘇獻哼道“她連我名字都不知道,你們說氣不氣人?”
“哦?那可真是有點說不過去了。”知古傾了身,右手支頤,左手指著世安道“瀟瀟,他是誰?”
“世安”
知古又指了指知謹,瀟瀟道“師伯”,知古笑了笑,又指著自己,瀟瀟歪著頭說道,“大哥哥”
知古十分滿意,拉起瀟瀟的手,整了整瀟瀟額前的碎發,“真是個乖孩子!”
世安莞爾一笑,蘇獻卻給茶嗆住了,好半天才止住,指著知古對瀟瀟說“他怎麼就是大哥哥?怎麼就是大哥哥了?”
瀟瀟不理蘇獻,偎在知古邊兒上。
“好了好了,別瞎鬧了”知謹清了清嗓子,“這是知古小師叔,我是知謹大師伯,那是世安師哥,扛你來的是蘇獻師哥”知謹邊說邊指給瀟瀟認人。
瀟瀟環了眼眾人,喃喃道“我瞧著除了這老頭兒以外,其他都差不多大,怎麼又是師叔又是哥哥的?”
知謹聽蕭蕭叫自己老頭兒,氣結道“你在我穀中也算有段時日了,怎的越來越沒規沒距?那顧鸞是怎麼教你的,讓你這般放肆!”
知古悄聲跟瀟瀟說“丫頭,你這樣說可是讓教你的姐姐為難。”
瀟瀟見慣了知謹發脾氣,本來不在意,但聽大哥哥的意思是她如果再這樣就連累了仙子姐姐,於是低眉順眼的走到知謹麵前,“大師伯,都是瀟瀟不是,你別生氣,瀟瀟給您斟茶認錯”說著便倒了杯茶給知謹,遞到知謹麵前,知謹接過茶,放在桌子上,對瀟瀟說“你既然到我穀中,便要遵我穀中的規矩,不可再這般沒大沒小,你可記住了?”
瀟瀟頜首,“瀟瀟記住了,大師伯放心”
知謹見瀟瀟總算還知事,略寬心,“雖然你還不是我穀中弟子,但待你都是很好的。你先熟悉著穀中的規矩,等來年我便收你為弟子,親自授你課業,你覺得可好?”
瀟瀟聽知謹這樣一說,立馬沮喪起來,以後就不能跟仙子姐姐在一起了,這可怎麼辦才好?
瀟瀟正糾結著,一旁的蘇獻卻說“師伯你可不知道,這丫頭將顧師姐叫仙子姐姐。估計這丫頭還不想跟著你呢。”
“哦?仙子姐姐……”知謹瞧瀟瀟確實不怎麼樂意,想了想,才道“我也不是馬上要收你為徒,還要看你有沒有這資質叫我收你,資質不好即便求我,我也不收。”
瀟瀟心想著這老頭真是瞧不起人,我怎麼資質不好了,我爹是山賊頭子,我的資質當然不用說了,竟然還瞧不上我?!蕭蕭不服,梗著脖子老不樂意。
知古哈哈一笑,“師兄你瞧瞧,她還不服呢,我瞧著丫頭應該是很不錯的,教調幾年,也是可造之材。”
蘇獻也湊過來嬉皮笑臉的,“師伯啊,你這若是有多餘的筆墨紙硯,可給這丫頭一些,她寫字都是用木棍兒在地上畫。”
“怎麼顧師姐那裏沒有麼?”從進來就沒說話的世安終於問了一句,“她那裏應該不會缺這些吧~”
知古也納悶兒,卻聽蘇獻又說“大概顧師姐這段時間要過年考,沒時間教她用毛筆。”
知謹聽蘇獻這樣一說,本想讓她到這裏學,可轉念又一想,算了,這丫頭喜歡顧鸞那裏,先叫她在那裏呆著吧。
蘇獻想了想自己前段時間剛過了師父的年考,現在也不算很忙,他來教瀟瀟寫字,於是將瀟瀟喊了過去,“瀟瀟啊,以後哥哥教你用毛筆寫字好不好?”
瀟瀟極沒好感的看著蘇獻,卻又礙著知謹,不敢多說什麼,隻低低說了聲好。
大家都覺得這樣安排不錯,知謹喚了仆人拿給瀟瀟文房四寶,叫蘇獻將瀟瀟帶回去。
知古抿了口茶,“大師兄這是又有收徒的打算了?”
知謹歎道“本也不想再收弟子,隻是曉芙師妹托我照顧好她。可我總覺得不將她收為徒弟,就是照顧不好她。”
知古點頭,“上回陸師姐求了二師兄好久,讓她見你一麵,可二師兄不肯,怕你再見她會不好,現在看來卻是再好不過的”
知謹皺眉,“有這回事?我怎麼不知道。”
知古嗯了聲,“連哭帶跪的,我跟蘇獻都看著不忍,要不是這樣,二師兄根本不可能讓她到後山找你”
知謹歎了口氣,跟知古世安道“我有些累,你們先回去吧。”
知謹轉身進了裏屋,拿了酒出了後院,坐在椅子上,細想從前。辛夷花下,小聖湖旁,過了年課的師弟師妹們坐在一起飲酒賞花,他遠遠就能一眼挑出陸師妹,看著她,然後慢慢走到她身旁,她轉過臉來嬌滴滴喚一聲大師兄,這世間所有的美好同那辛夷花濃鬱的香味,還有小芙師妹的臉龐混在一起,教人難忘。
顧鸞回屋不見瀟瀟,還以為瀟瀟去哪裏玩耍,簡單洗漱了下正打算再溫習今日的功課,卻見瀟瀟回來,後麵跟著蘇獻抱著些紙筆,正欲開口問瀟瀟去哪兒了,卻聽蘇獻問她,“師姐,年考你最近準備的怎麼樣了?”
“還在準備,隻是不知道今年要出什麼題目”,顧鸞微微一笑,起身走到蘇獻跟前,“你抱這些做什麼?”
“大師伯給瀟瀟的”說著繞過顧鸞,將這些東西放在桌上,“若是師姐這段時間忙,便由我來教瀟瀟寫字,你忙完了再教她,可好?”
“大師伯怎麼會給她這些東西?”顧鸞奇道“我這裏也有這些,怎麼她去問大師伯要了這些?”
“大師伯想見她,她不去,我就用這些東西當借口將她騙過去”蘇獻笑道“師姐,她很喜歡你,將你叫做仙子姐姐,雖然名副其實,可是還是覺得好笑”
“嗬嗬,什麼名副其實了,大家還不都一樣?我都跟她說了好多遍不要喊什麼仙子姐姐,她就是記不住,這回可叫你們都笑話我了”顧鸞含嗔帶笑“這段時間我沒時間教她,那教她寫字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我也想她在地上畫字肯定是不行的,但又抽不出時間教她,正想著要怎麼辦,現在你肯來教她那真太好了。”
“因為大師伯打算以後收她做徒弟,所以這些還是要早早教會的好,隻是她還不願意,我瞧著她挺聽你的話,你便好好勸勸,別叫她駁了大師伯的麵子”
顧鸞十分詫異,“大師伯要收她為徒?你可是說真的?”
蘇獻點了點頭,“當然是真的,我們也很詫異大師伯怎麼忽然想通了”
顧鸞輕咬著唇,想了想,轉身跟蘇獻說道“這也是件好事,我會跟瀟瀟說的”。
瀟瀟跟蘇獻走了一路,一句話都不說,隻聽蘇獻在那裏問東問西,瀟瀟耳根不能清淨好生煩惱。原本還怕蘇獻跟著她回屋子,她人小趕不出來怎麼辦,一抬頭卻見仙子姐姐已經回來,十分高興,正欲上前跟仙子姐姐告訴一番,可是那討人厭的蘇獻卻搶了先,瀟瀟撅著嘴十分不悅的聽著他們倆說話。
好容易蘇獻要告辭,臨走時又跟瀟瀟說明天來教她用毛筆寫字,瀟瀟十分幽怨的看著蘇獻,惹的顧鸞好一陣笑。
“仙子姐姐你可別笑了,你以後不教我寫字了麼?”瀟瀟惆悵
“小丫頭,姐姐都跟你說了別再叫仙子姐姐,你還叫,他們都在笑話姐姐呢!”顧鸞撫著瀟瀟的頭發說道“姐姐最近很忙,沒時間好好教你,現在正好他有時間來教你,正是求之不得,你卻這幅摸樣,難道他還能把你教壞了?”
瀟瀟憋著嘴,心裏很不舍“那我以後不喊你仙子姐姐,你能別讓他教我麼,我覺得他真的特別壞。”
顧鸞心裏好笑,“他隻是嘴上壞一點,但是心很好。他經常幫姐姐,怎麼會壞?”
瀟瀟顯然不能相信蘇獻會這麼好,怕是仙子姐姐善良好騙,叫瀟瀟好生擔心。顧鸞瞧瀟瀟默不作聲,卻作一副大人樣子深思,以為是擔心寫毛筆字,便勸了瀟瀟,“寫字應當用筆來寫,木棍兒始終不行,再說那知謹師伯好容易才收你這個徒弟,你一定要好好努力。明天你也別再淘氣,好好跟著蘇獻學,等我回來檢查”
瀟瀟極不情願,卻聽仙子姐姐這樣說,很無可奈何。隻能到明天再看。
大約瀟瀟正做好夢,就被敲門聲吵醒,十分不悅,披了衣服開門。
蘇獻施施然擠了進來,瞧了眼瀟瀟見這丫頭還一副迷糊樣,“你今天應該早起些,以後要注意。”
瀟瀟更加不悅,本來還有點睡意都讓眼前這人都趕跑了,“現在天還這樣早,你不睡覺麼?”
蘇獻翻了眼瀟瀟“你若是要在這穀中做人弟子,第一條就是不能起得比師父還晚,你瞧顧師姐也不是每天走的很早,你要跟顧師姐多學學”
蘇獻叫瀟瀟去好好梳洗整理一番,瀟瀟撅著嘴,十分勉強。
好半天,瀟瀟才磨磨蹭蹭的收拾妥當,正準備往椅子上坐,腦勺卻吃了蘇獻一個暴栗,瀟瀟手撓著頭跳起來,指著蘇獻罵“你這人真是壞透了,我從沒再見過像你這樣壞的人,簡直比狼還壞!你借著給我教寫字就可以隨便打我?你一來就叫仙子姐姐不教我寫字,你安的什麼心?還不讓人好好睡覺,告訴你我好歹也是山賊頭子的女兒,怎麼能讓人隨便欺負了去?就算別人都怕你,我才不會怕你,以為我是好欺負的麼?呸~!!”
蘇獻被瀟瀟給罵蒙了,本想順著這個暴栗給瀟瀟揪出些道理來,沒想到卻揪出了一通罵。雖然蘇獻在這山合穀裏經常挨罵,可也不曾受過一個小女孩兒這樣的罵,而且罵得這樣凶殘,蘇獻一時啞口無言,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紅口白牙罵的正歡的瀟瀟,大約是沒見過罵人也能罵出這等仗勢,實屬罕見。蘇獻先是愣愣看著,看著看著“噗嗤”笑出了聲。
瀟瀟看著搖頭晃腦笑的怪異的蘇獻十分納悶,心想這人挨了罵怎麼麼還能笑出來?不知道又要是什麼幺蛾子,可是瀟瀟看著蘇獻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倒越笑越凶,貌似眼裏還笑出了淚花,瀟瀟看著蘇獻笑個不停越來越不安,強撐著問蘇獻,“你,你在笑什麼,有什麼好笑?”
大約也是笑累了,蘇獻趴在桌上捂著肚子,不知是什麼情況的瀟瀟探著身子湊蘇獻跟前,想看看著蘇獻到底在幹什麼,哪知著蘇獻正等著瀟瀟湊過來,準備跳起來嚇她一個措手不及,卻不想他等的卻是一碗涼茶被從頭倒下。蘇獻給激了一個機靈,抹了一手水,還刨下幾片茶葉,砸吧著嘴一臉無奈。
“你怎麼又潑我一身茶啊?你沒罵夠還要潑茶才能泄憤?”蘇獻苦笑著
“我,我還以為你笑暈了過去”瀟瀟底氣不足,眼神閃爍,蘇獻一瞧就這就知道是在撒謊,哼了一聲“你當我是傻子麼?你會怕我暈了?”
“我隻是怕你把我騙過去又打我”蕭蕭如是說
“你倒是警惕的很嘛!”蘇獻拿了袖子不停拭頭上的水。
瀟瀟抬著眉眼很是驕傲地說,“那當然,我是山賊頭子的女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