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與魚 第二十八章 大雪滿弓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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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部尚書鄭有昆,緬川人士,宣德三十年甲榜頭名狀元,在中第前,便因其一手好字天下皆知。
當年緬川有一大戶,姓孔。有一女,喚珍娘。貌美如花,在一次朝香時,在廟堂門口與當時的鄭有昆擦肩而過,便日思夜想,茶飯不思。
此女立誌非其不嫁,尋死覓活退了親。家中擰不過,便請了媒人,登門求嫁。
隻是,此時的鄭有昆除有正妻,還有三房小妾,有兒有女。
最後隻一抬小轎,成為了他的第四個小妾。
話說這珍娘總算是心想事成,此事也就此結束。
隻是,珍娘愛的死去活來,對鄭有昆來說,並無其他,相對幾房小妾,他倒是對正妻完顏氏敬愛有加,因這完顏氏與他自小青梅竹馬,情誼自是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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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到回應的珍娘,一怒之下,剃發出家。
因此,珍娘娘家不肯罷休,吵嚷著告上了衙門。
鄭家求著珍娘還俗,隻是這珍娘是個烈性子,再不肯回頭,真的是一心向佛,青燈古卷,不問世事情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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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官司被壓了下來,鄭有昆對孔家是欠了下來。
所以這裘衣男子,便是孔家的獨子,排行第九,人稱“九爺”,在老家橫行霸道,最近新進的京城,才沒多久,京兆尹案前已經壓了厚厚一疊案底。
本王壓著不發,便是等的鄭有昆親自登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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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大人,別來無恙,最近身體如何?”本王請他落座,他卻堅持本王先,本王落座於主位,他便在右下坐坐的下來,本王挑挑眉,“鄭大人菲薄了。大人請上座。”
“王爺客氣了,今日犬內侄回來,渾身發抖,在下便追問了,他原原本本地將事情與在下交代了,在下治家不嚴,請王爺治罪。”鄭有昆拱手道。
“治家不嚴,是輪不到本王來治的了,大人家事,本王不好插手,大人嚴重。就這麼幾個打手,本王還是不在話下。”拿起茶杯,吹吹葉片,本王停了一停,放下茶杯道,“隻是,大人乃大行朝的禮部尚書,當為天下表率,這…”
“王爺教訓的是,王爺一番提點,在下如當頭棒喝,日後必嚴加管教,隻是,京兆尹那邊…”
“哦?京兆尹怎樣?是治理不利?還是有什麼冤屈未伸?本王定會親自嚴加過問,大人放心,倒是本王義妹義央郡主的婚事,大人要親自督辦,本王要先謝過大人。”
“王爺吩咐在下便是,在下必當效犬馬之勞。”說完,本王端起茶杯,專心喝起了茶。
將鄭有昆送至王府大門,見他的轎子往街頭緩緩而去,本王摸摸下巴,老陳一臉迷茫,“王爺,你長胡子了?老陳給你刮刮?”
“本王號稱玉麵美男,哪來的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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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梧桐樹下時,天空又下起了雪,細細小小的雪花穿過零星的葉片,緩緩而至。
站在樹下,一片枯黃的樹葉帶著積雪飄然而至,伸手接過,絲絲涼意滲入骨髓。
“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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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的時候,蘇老來到了書房。
“蘇老?年紀大了,這麼晚,早點睡。”
蘇老抱胸站在書桌前,看著本王,“臭小子,以為在王府老夫不敢揍你。”
本王指指頭頂,“哇哈哈哈哈,本王現在有打手。”
“他找到解藥了。”
緩緩將手放了下來,桌上茶杯裏的熱氣嫋嫋,寂靜的雪夜,傳來了更夫的打更聲,“三更了,蘇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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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老坐了下來,自顧自斟起茶來,“王府的演武場在哪裏。”
“在鳴音閣的旁邊。”
“就那雜草叢生的破地方?老夫以為那也是花園一角。”
“蘇老,去睡吧。本王也該睡了。”站起身,倚著窗,本王覺得是否還有力氣離開書房。
“解藥中最重要的一味,雪蓮,是他自己去求的,不然,老夫還不會知道,隻是他答應了媚娘一個條件,日後報答。你知道媚娘本開的是什麼條件麼?”
“娶她?”
“正是。”
“他怎麼說?”
“已婚。此生再無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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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窗戶,一陣北風蕭瑟,湖麵上無波無瀾。層層冰雪之下,萬籟無聲。
屋中暖爐中木炭發出“噼啪”的火星,桌上的筆中墨,一圈又一圈暈染在昏黃的宣紙之上,隻是再無人握起。
蘇老關上門的時候,隻看見那修長的背影,呆呆地對著窗戶,任由北風吹起桌上的宣紙。
轉身見天空已經有微微的晨曦,北風越加凜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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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的時候,禮部尚書鄭有昆漸漸落於百官之後,等到本王走到他身邊,他拱手道:“王爺,冬至將至,話說冬至大如年,往年這個時候家家戶戶都是要大過的,在下有幸與王爺住在一條街上,還請王爺賞光,來陋舍聽聽戲,吃吃圓子。”
本王摸摸下巴,倒是覺得不錯。
“對了冬至一過,定北候就赴京,準備迎娶事宜了,王爺,下官已經著左侍郎親自與府中陳管家一齊打點了,雖然郡主由宮中出嫁,但是王府也要好好準備才好。”鄭有昆做事情是有兩把刷子,本王倒是欣賞他這點。
“這事就全權交予禮部處理了,畢竟,這事自先皇到現在,皇家第一樁喜事了,不可奢靡,但也得熱鬧了。有不夠使銀子的地方,不必去宮中支,畢竟是本王的義妹,宸王府不差這麼幾兩銀子,此事本王與陳管家自是交代過,現下也是給你一顆定心丸。”暗衛自小與本王一齊長大,情分自是不一樣,雖然影不會在乎這場婚禮會怎樣,隻是,那個翩翩君子,也不會讓影受得什麼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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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與鄭有昆走了一路,到了宮門口,本王是騎馬來的,他是坐的轎子,本王翻身跨上馬,“鄭大人,那本王叨擾了。”說完便調轉馬身,輕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