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
    當我從床上睜開眼的時候就將近中午，從從不缺席的同學口中得知，因為天氣的轉熱，這學期的遊泳課要開始了。我是個天生的旱鴨子，以前被淹過一次，自此之後就再也不敢下水，我淹死的地方更是淺水區。想起當時就窘的，我在那裏要死要活地喊救命，等一個女生救我起來之後，旁邊一群小孩子捧著水球一臉詫異地看著我，我發現水隻到我的腰部。
    於是當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哭天搶地的。那個同學拍拍我的肩安慰我說：“遊泳課就是專門為你們這種暑假期間最多事的人群而開展的，不要在意。”就衝你這句話我也要在意啊！其實對於遊泳課我還是蠻期待的，期待的是能看見藍學長的泳裝，不知道會不會有傳說中的八塊腹肌呢？真是好想看看。以前丁鈴教過我遊泳，據說那年要考遊泳，但是在意料之內的是我還是沒有學會，隻能說我對運動什麼的真的一竅不通。對此，丁鈴已經看透了。
    於是乎，我們在上遊泳課之前，打掃了一下東邊的遊泳館內的遊泳池。早上的時候聽老師說我是那個打掃的人，當時也覺得沒什麼，覺得遊泳館一定是陰涼的好地方，如果可以和藍學長一起玩水什麼的肯定很美妙，這可是增進關係的一種好方法！於是我去征求藍學長的意見，在無數的心理說服之下，我開了口：“藍學長……今天我打掃遊泳館。”
    “嗯？”藍學長一手摘掉耳機，一手暫停籃球視頻看著我。不要看我不要看我不要看我！這種眼神簡直讓我的所有心理準備都化為烏有，以柔克剛就是這種情況麼！
    “抱歉，今天要訓練……”藍學長看了我一眼一會兒然後帶著歉意說。
    “沒事。”口是心非。心裏還是有點小小的失望，本來幻想好的美妙情景都破碎，雖然嘴上說著沒事，心裏想著借口，可是心還是沉了下去，這是不可避免的。
    遊泳館是已廢棄就要廢棄一個學期的，除非有人強大到冬泳。進去的時候一走一個腳印，這麼大個學校就不會有人來打掃一下麼？！學校不缺人吧。我拿著板刷，看著空曠的泳池，隻能說我的運氣差到不行。打掃泳池的人是抽簽的，我就那麼悲慘地被抽中了，我的名字是不是經常被光顧，果然還是因為我的名字如此誠實！嗯！和我一起悲慘的還有一個被稱作“萬年衰神”的人，就連我這種眼鏡半瞎的人都能看出他身邊聚集著的怨氣，他上輩子是有多缺德能夠讓他這樣經久不衰？另外一個則是到處散發著冷氣的麵癱，犀利的目光掃過整個遊泳館，要不是因為他鼻子上的那架眼睛，我都覺得這裏能夠結上一層冰。我一看就知道他是那種優等生，他一定會很盡職盡責的。
    “衰神，好好幹。”出乎意料的是，麵癱把手裏的水管一甩，甩給了衰神，名副其實的甩手掌櫃？！我對於自己看人的眼神越來越沒有信心。
    遊泳館的天花板周圍都是玻璃，真是生動地仿照了露天泳池。於是中午毒辣的太陽就這樣毫無掩飾地射了進來，讓人產生一種眩暈。隻不過身邊的麵癱一直散發著一種懾人的冰氣，讓我慶幸。然而這種好運氣沒有持續多久，到了下午一兩點的時候，原本的寒氣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隻有照在皮膚上的火辣。玻璃折射了太陽光，使遊泳館內的溫度急速上升。
    腳底的磚塊也覺得熱。我在滿是泡沫的泳池裏打坐，顯然是休息，一邊不斷自己催眠，心靜自然涼。可是這句話最真實的時刻就是人死掉的時候。我覺得全身仿佛置身於蒸拿房，人有時候還真是犯賤了，不喜歡這種熱天氣，可是卻喜歡蒸拿房，即使蒸拿有好處，熱的感覺還是一樣。遊泳館的門被打開了，我連轉頭的力氣都沒有，頭靠著牆壁，失神地望著前麵的樹。
    已經三天沒去醫院了，總覺得事情不會進展的那麼順利。
    直到藍學長的臉遮住我的視線的時候，我才回過神，並且幾乎跳起來。天氣太熱而產生幻覺？我神使鬼差地伸出手，戳了戳藍學長的臉，很柔軟。看著藍學長疑惑的神情，我掐了掐自己，痛感從手背的傳入神經傳達到大腦皮層。誒？！
    “藍學長……你不是訓練麼？”心裏有點小欣喜……好吧，欣喜欲狂。
    藍學長笑了笑對我說：“我在想你是不是偷懶。”好燦爛的笑容！配合著這種陽光，你倒是別這樣對我笑別這樣對我笑別這樣對我笑！算了，還是多這樣對我笑多這樣對我笑吧！心裏嘲笑著自己這種小鹿亂撞的心理活動。
    “我才沒有呢！”頓時來了精神，總覺得燥熱的陽光也是很好的催化劑了，我拿起板刷，想要刷地，可是很明顯力不從心，手臂的肌肉酸痛，而且總覺得皮膚發燙。藍學長看著我的行為，隨後接過我手中的板刷，笑道：“你去休息吧。”語畢，藍學長刷起了我草率打掃的池底，心裏暖意蔓延，總覺得這種發展很符合我心裏的幻想嘛！
    我回頭一看，兩個人都不見了，沒有偷懶也偷懶得那麼默契的！我看見一旁的桌上放著一張紙條，上麵有一行字：
    我給你們創造機會喲！
    我臉部一陣抽搐，心底的某一處狂歡著，偷懶默契很好！（吐槽：啊喂！有點原則啊！）我撿起一邊的水管，同甘共苦才是同學……啊呸！夫妻該做的事！我轉開開關，水噴泄而出，總覺得夢想中的那種天堂幻境離我隻有一步之遙了！隻要手微微那麼一甩，我和藍學長就能在溫暖陽光和晶瑩水珠之中增進感情！“你這是浪費水。”藍學長沒有回頭地對我說。
    藍學長知道我在想什麼嗎？！我有點尷尬，不會真的被知道了吧？他知道我心裏想的是那種浪費水的場麵？心提到嗓子眼，被知道了不會被討厭吧？藍學長轉過身，指了指我手中不知向何處噴瀉的水。原來是這樣啊！原來如此！我的心穩穩地落回原處它該待的地方。“哦……哦！”我趕緊把水管朝向藍學長。朝向……藍學長？！在我反應過來的時候為時已晚，藍學長用手指把掛在臉前濕漉漉的頭發往後腦梳去，然後一條手臂靠在板刷上，挑眉看著我。若隱若現的身軀以及剛才富有魅惑之力的動作讓我不好意思的撇過頭。我做了什麼錯事？當然是沒有！這種福利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看到呢！嘿嘿……於是內心就這樣猥瑣地暗喜。
    藍學長走過來伸手拿走了水管，於是我就看見一股白光，一陣寒冷透到全身。過後我睜開略微疼澀的雙眼，看見的是自己滴著水的衣服。
    “禮尚往來。”藍學長在一邊仍然那麼溫柔地笑道，隻不過現在這個笑包含著的意味有點太多了。禮尚往來？明明是紅果果的報複！於是接下來發生的就是我心裏幻想著的無比向往憧憬的事。水光在太陽之下閃閃發亮，這個下午，如此明媚。
    夜晚，如此黑暗。
    ————————（越來越偷工減料的分割線是鬧哪樣！）
    藍學長和我並排走著，一路無言，隻是我的心情帶動著我的步伐跳動著。我時不時偷瞟一眼身邊的藍學長，隻是瞟一眼，然而我始終不滿足於這種偷摸的行為，正當我想要說什麼時，手機震動起來，倒是嚇了我一跳。
    “誰……”我的語氣不算很好，因為這個電話打斷了我和藍學長之間很重要的談話。
    “天才……”丁鈴無力的話語響起在耳邊，發生了什麼？
    “丁鈴？你怎麼了？”
    “醫院，你過來吧。”丁鈴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稍加思索，隨後答應了。
    我乘著公交車，是我自己要求的，如果讓藍學長帶我，他一定也會去醫院，難免尷尬了。這次真的是四角戀到齊了，或許還能湊桌麻將什麼的。然而當我到了醫院時，發現如果藍學長來了的話，最多隻能玩三人的鬥地主。
    丁鈴一副自責愧疚的樣子坐在白色的椅子上，眉頭緊皺，幾乎可以夾住一張撲克牌……一張麻將。我走過去，他抬頭看過來。我站在他的麵前，沒有開口，等到他想要開口的時候再開口吧。我看見手術室的燈亮著，手術中……
    “就這樣陪我一會兒。好麼。”丁鈴說著把頭靠在了我的身上，重重地壓了下來。我抱住了他略微顫抖的雙肩。忍耐的夠久了，該發泄了。
    “嗯。”如果我隻是呆在這裏就能夠給他帶來安心，我會呆在這裏的。我沒有猜測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或許是不願意猜測。我不希望自己是這場悲劇的罪魁禍首，躺在病床上和在我懷裏顫抖的人是我一手造成的麼？我毀了他們的自由麼？那麼，藍學長的呢？我不願意再胡思亂想下去，某種思想觸及到心底深處的那一刻，或許什麼會頃刻崩塌。我嚐試過，也崩塌過。那時，是丁鈴喚醒了我。現在，我沒有能力去安慰他。
    刺眼的紅色燈光暗了。我緊緊地盯著手術室的白色大門，從一條縫到一張病床的出現，我看著病床，不要隻有一張白紙，那種白色刺痛心髒，不要隻有一張白紙，即使是丁鐺慘如白紙的臉也好，總比比白色掩蓋來得好。我如願以償。
    丁鈴跑過去，直直地看著床上靜躺著的丁鐺，不願移開視線半分，我相信他也是害怕的，害怕視線一遊離，就再也探尋不到那種身影，於是隻能緊緊盯著，眨眼之間就可能失去什麼，所以害怕。
    丁鈴緊緊握著丁鐺的手，骨節分明的手讓他不敢用力，隻得這樣別扭地擔心著。
    我拉住了醫生，詢問道：“請問丁鐺怎麼樣了？情況還好麼？”
    醫生沒說什麼，隻是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