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平  楔子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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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一
    一個普通的傍晚,九州醫院門口匆匆駛出一輛救護車,半個小時後,又鳴著駭人的長笛戛止在原地,車門打開,下來幾個穿白大褂的人,鎮定地從車上抬下一個昏迷的少年,順帶安撫了一下同來的神情慌亂的少女,便消失在醫院門口。這常見的情景每天都能在醫院上演。
    然而醫院裏卻正在發生著似乎不常見的事情。
    “檢查結果表示,他真的隻是睡著了。。。”醫生看了一眼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年,尷尬地向焦急的少女解釋道。
    “啊?呃……那他為什麼不醒?”少女驚愕。
    “也許,是他太累了,所以潛意識裏不想醒過來。誰知道呢,人的大腦是一個神奇複雜的結構,說不定等他休息夠了,就會醒來吧。”醫生歎了一口氣,摘下塑膠手套。真是一個奇怪的案例,可是,眾生百象,又有什麼不會發生呢?
    “先讓他住院觀察一段時間吧,或許明早他就能醒過來了。對了,他的家人呢?”
    “我是他妹妹。”少女看著沉睡的少年,神情複雜。
    少女守在哥哥的床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哥哥卻並不領情,眼睛一直閉著,睫毛微顫,呼吸均勻,臉色亦是如常,分明就是一副睡著的模樣。
    “哥哥,哥哥?橘桔平?橘桔平?”少女輕輕拍打著他的臉頰,在他耳邊喚著,想要將他拉出夢境,卻見少年依舊呼吸沉穩,絲毫不為之所動。少女無奈地站起來,拉開椅子,徑直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床上的少年看起來隻有十四五歲的樣子,正是桀驁不馴的年紀,一頭半長金發另類淩亂,與少年那一雙濃密的劍眉極為不搭,隻見他雙目緊閉,仿佛將生氣也盡然掩去,鼻若懸膽,唇色略淺,下頜微尖,而那眉心之上,額頭中央,卻突兀又自然地嵌著一點黑痣,給那少年本略嫌稚嫩的麵容平添幾分成熟的淩厲。
    二
    深夜,萬籟俱寂。
    那本該在病床上沉沉睡著的少年卻突然睜開雙眼,氣息均勻平穩,仿佛還在沉睡之中。卻見他放鬆身體,保持原來的姿勢,靜躺片刻,掃了一眼臨床夢囈的少女,在黑暗中默然起身,安靜地走到窗前,輕輕拉開醫院所特有的淡綠色窗簾,淩厲的雙目朝那窗外的黑暗望去。窗外,天上街上,繁星爍目。
    少年纖瘦的身軀在黑暗中佇立了很久,窗外的微光隱隱映著他的臉,顯露出一副迷茫的麵孔,一雙漆黑的眼眸,也似那被雲霧遮擋了的月亮,隱隱約約,朦朦朧朧。
    不知過了多久,與黑暗融為一體的少年突然主動伸出一隻手,猛地推開窗戶,向著那窗外的黑暗,或者光明,決然躍下,便融入在深沉的夜色之中。
    黑夜的冷風遲鈍地灌進房間,窗簾湧動,蜷縮在床上的少女模糊地夢囈幾聲,擁緊被子,沉沉睡去。
    三
    下墜。
    急速下墜。
    少年閉緊雙眼,張開雙臂,享受著失重的刺激。冷風如冰刃一般撕扯開單薄的衣服,狠狠地刮刺著全身的皮膚,又化作無數尖利的細針戳刺進每一個毛孔。奔騰的空氣一改平日溫和的假麵,呼嘯著充塞入狹窄的耳道,瘋狂地擠壓脆弱的耳膜,掙紮著要侵入大腦。隱藏在皮膚下的血液像岩漿一樣燃燒著奔湧爆發。心髒一瞬間就要衝破胸腔脫離束縛。所有的器官都罷止工作,躁動不安。每一秒都是陷於生死之間的極致。全身上下都在極盡興奮地顫抖,戰栗。
    如果在這黑暗之中,能有一個人經過並目睹這一情景,定會為之震撼驚恐,隻見那金發少年在半空之中不借一分外力,徑自回旋,翻轉,以一種人類所不能達成的詭異姿勢倏地回歸大地,並即刻向前翻滾了一段距離,最終以半跪的姿勢定下身體,噴出一口鮮血,獵豹一般地衝入遠方的黑暗之中。
    他是誰?是誰!
    黑暗中疾馳的獵豹腦海中一直回蕩著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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