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春風送戰入蜀中 第五回 信馬由韁出京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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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撞破了雕花木窗,一身狼狽地躍了出去,耳際猛然傳來巨響,被炸雷炸開的碎石砸在背部,火辣辣地疼。顧不上後背的傷,二人輕點樹梢,往更遠處躲去。緊接著幾聲巨響,客棧塌落在一片火光中。這場變故來得凶猛,臨近的幾個民居在驚天雷的威力下也遭了殃。待蕭啓和蘭筱筱飛躍到一條街外的時候,他們落腳的地方已經化作一片火海,整個郡城熱鬧起來。
兩人皆隻穿著中衣,被弄得灰頭土臉。蘭筱筱如緞如墨的烏發在料峭春風中飛揚,他盯著不遠處的火光,咬牙切齒地道:“這幫挨千刀的,我找姑娘的銀票!”
慶王爺站在高處舒展著筋骨,隻覺得背上火燒火燎的疼,再看蘭筱筱比他估計也好不到哪裏去,於是道:“別惦記你的姑娘、銀票了,趕緊找個地方把背上的傷口處理下,不然以後該嚇到樓子裏的姑娘了。”
蘭筱筱道:“那正好,添個數傷疤的情趣。”
蕭啓對蘭筱筱的惡趣味不予置否,耳邊傳來微弱的響聲讓慶王爺渾身的肌肉警覺起來,他往一旁側身一閃躲過一支利箭,右手抓住另一支箭杆。蘭筱筱的功夫自然更勝蕭啓,幾枚箭還未近身,就被他掌中真氣擊落。緊接著兩人身影一掠,往弩箭射來的方向追去。
幾個在暗處的弓箭手一招失手,急忙遁走。蘭筱筱這記仇的性子自然不會讓他們放了冷箭就跑,披頭散發一身中衣的蘭筱筱此刻像極了索命的惡鬼,冷哼一聲就運起真氣追了過去。雖然箭手的武功修為不高,若按輕功修為來看,他們至少也算是八品的輕功高手。若是遇到尋常高手,隻怕他們已經走脫。隻是這幾個人運氣著實不佳,遇到了臻入九品上的蘭筱筱。輕功修為稍次的那個箭手眼見就要被追上,他的同伴見狀刹住腳步,彎弓搭箭,極為利索地急忙放出幾箭,幾支利箭破空而來,齊齊射入那名箭手的身體。饒是蘭筱筱功夫再高此刻也救不過來。蘭筱筱急奔過去,那名箭手已經被射穿心肺,大羅金仙也救他不得。
小書童極為利索地奪了麵前箭手的弓箭,搭上羽箭便要開弓。隻是蘭筱筱從未摸過弓箭,放了一箭失了準頭,隻見那裹雜真氣的一箭直直奔著一株老樹去了。眼見那群箭手遠遁蘭筱筱自然咽不下這口氣,搭箭再來的時候,追過來的蕭啓急忙上前掌住蘭筱筱的雙手,穩住弓脊,再拖著蘭筱筱右手後撤,弓張如滿月。蕭啓冷冷地瞄著即將遁入黑暗的幾人,輕道:“放。”
蕭啓的話極為輕,如同情人間柔情蜜語,但是那支箭卻極為淩厲,追魂奪魄。天下間,能快過九品上者的箭隻有大宗師,但是眼前還沒有大宗師,自然有人躲不開這一箭。一擊必中,那人倒在了黑暗中,他的同伴見對方射頭之準也不敢再做耽擱了結傷者性命,急忙隱遁在黑夜中。
蕭啓和蘭筱筱也不敢掉以輕心,急忙掠到受傷箭手身旁。慶王爺臉黑心狠,一個照麵就下了對方的下巴,以免他咬舌自盡。
一切都妥當之後,慶王爺抱著手看著不遠處被蘭筱筱那一箭擊穿的老樹,咂咂嘴道:“沒想到咱們才高八鬥、無一不精的小書童居然騎射功夫不行。”
蘭筱筱扭頭瞪著蕭啓不服氣地道:“術業有專攻。”
“走吧,提溜上他,咱們去刺史府上鬧一鬧。”蕭啓舒了一口氣,“今夜,這城裏的各位都甭想睡了。”
“就我們這副樣子還見官?”蘭筱筱道,“你可是想吃衙門的飯了?”
蕭啓道:“跟著本王還能讓你吃官司蹲大牢不成?走你的!”
“莫不是你連睡覺都揣著慶王府的牌子?”
慶王爺嘿嘿一笑,道:“還有皇上賜的金牌。”
鬧了這半天,刺史自然也驚動了,一幹官差衙役撲火的撲火,救人的救人,蕭啓他們來到刺史府的時候刺史還在外麵像個沒頭蒼蠅一樣領著人在郡城裏頭亂轉。出了這麼大的亂子,城裏也戒了嚴,他們要想出城也需得往刺史府走一遭。
捆成麻花的箭手丟在刺史府的花廳中央,慶王爺捆人的功夫那是從戰場上曆練出來的,自然是手法嫻熟。隻是這被捆的人在花廳翻來覆去的扭動,坐在下手的蘭筱筱瞧著卻瞧出了旁的什麼,也不說話。蕭啓大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一點也不客氣。
“你是不是覺得這捆法有點不妥當?”慶王爺齜著一口白牙問。
蘭筱筱連忙抬頭送上一個笑臉:“王爺捆的那是一等一的好。”
慶王爺招招手,示意蘭筱筱湊近點。蘭筱筱以為他有什麼重要的話要交代,於是便附耳過去,隻聽蕭啓淡淡地道:“瞧著不對就對了,我是拿存香閣的法子捆的。你若是想學,改明兒我教你。”
油燈芯子爆了一個燈花,廳堂裏頭微光搖曳。
說完慶王爺便一臉正經地坐在位置上,蘭筱筱當然知道他說的葷話,卻也是麵不改色,道:“這麼麻煩的花樣,王爺真是有興致。”
段子還沒說完,便見著穿著官服的中年男人站在花廳門口,那人見到端坐在主位上的蕭啓急忙上前請安:“下官來遲,還望王爺海涵。”
慶王爺也不托大,起身扶了一把,他當然知道這人跪的可不是他,而是他手裏的金牌,或者是金牌的主子。
“周大人無須多禮,這人可是今夜大禍的要犯,如果周大人不嫌勞苦,倒不如連夜提審或許能端了匪窩,保一方平安。”
慶王爺發了話,周淮恩哪裏敢說半個累字,強打起精神道:“下官也是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