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百七十五、重歸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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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莫丹青吸引。金色的光芒將莫丹青緊緊包裹住,瞧不見一絲人影兒。然而嘯聲卻依然在一波一波發出,越來越高亢。嘯聲似乎有股魔力,讓所有人都臣服的魔力。原本還在半空中交戰的魔教教眾,紛紛落下來,在小島上跪了一地。這些身影之中,竟然包括了妲妲與蘇葉。
雷長老臉色不停變換,嘴唇顫抖,說了兩個跟他的模樣完全不般配的字:“我操……”這架勢,確確實實在什麼地方看到過。
安洛與秦鬆第一次交換了一個相同意義的眼神:出什麼事了。第一次為了同一個目的住手,第一次為了同一個目的出手。兩人一左一右,朝莫丹青飛掠而去。
然而,金光阻止了他們的行動,隻不過剛剛接觸到一絲光線,兩人竟然同時被反彈,接連滾了好幾個跟鬥,差點被掉到海裏去。好不容易穩住身形,那攝人心魂的嘯聲也在這時候停止了。
金色光芒的強度並沒有減弱,卻在慢慢變得透明,莫丹青的人影漸漸顯現。他穩穩地高高的站在虛無的天際,銀月懸在他腳下數尺開外,正不停地變換方向,像是猶豫著要不要接近主人。
莫丹青緩緩睜開眼,安洛與秦鬆心裏同時咯噔一下。這眼神裏仿佛有說不完的故事,透著無盡的怨恨悲哀與淒涼,哪裏還是他們所認識的小師弟那原本清澈無辜什麼都藏不住的眼神。人還是那個人,麵貌沒有一絲一毫改變。然而,裏頭的魂魄似乎在這一瞬間被調換了。
淩厲的眼神掃過兩個年輕人,絲毫不作停留,然後落在雷長老身上,仔仔細細的打量。雷長老突然渾身發抖,緩緩落向地麵,不由自主雙膝發軟,跪了下來。
莫丹青的目光緩緩看著跪了一地的人,突然發話:“站起來。”他這一開口,所有原本認識他的人都是一震。這聲音沉穩狠辣,應該屬於一個成年人,而絕對不會是出自擁有清脆嗓音的少年之口。
跪著的人之中,年紀最長的就是雷長老了。莫丹青這三個字一出口,頓時像卸了他骨頭一般,差點沒癱在地上。抬頭向天,死死盯著半空中那個人影,顫抖的嘴唇喃喃的滑出兩個隻有自己能聽見的字來:“魔君。”
莫丹青再不理會地下跪著的,目光瞟到那些依然在天上飄著的。每個人都帶著疑惑而帶著敵意的目光。莫丹青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怨恨,突然抓著油燈的手一舉,一道金色光芒從油燈上飛出,隻一眨眼,便覆蓋了半個天空。凡是沾到金光的人,立刻像是被一整座山砸到了似的,球一般滾出去。
霎時間鬼哭狼嚎響徹天際。小島周圍的海域突然變成了翻滾著的餃子湯,沒有一個人能這一擊之下穩住身形。所有人都在瞬間受了傷,從半空之中掉下來。運氣好的,落在海裏,運氣不好的,直接趴在實地上摔扁了的都有。運氣最差的,翻進了火山口,那則是沒有一絲一毫生還的希望了。
安洛與秦鬆站在另一邊,並沒有受到這一波猛烈的攻擊。然而兩人的反應也不比被收到攻擊的那些人小。同時發出一聲驚叫:“丹青!”莫丹青怎麼可能有袖子一揮就砸翻一群人的本事。這人絕對不是莫丹青!
但不是莫丹青他又是誰?那臉那身子甚至那頭發絲都切切實實是那個白紙一般的少年。
究竟出了什麼事?
莫丹青的冰冷的目光掃向不知死活發出聲響的兩人,剛剛放下的手又緩緩抬起。安洛與秦鬆立刻緊繃住身形,這一招可不好接啊。
然而莫丹青眼中卻突然閃過一絲痛苦之色,抬起一半的手就這麼頓住了。安洛反應極快,身子一動就衝到他麵前,隔著萬道金光,極痛心極深情的換了一聲:“丹青!”
莫丹青身子猛地一顫,痛苦的眼神中又混入一絲茫然,僵在半空中的手緩慢而又努力的放下。金色光芒慢慢淡去。莫丹青死死盯著安洛的眼睛,抓著油燈的手放下舉起,舉起又放下。眼神一會兒狠辣一會兒痛苦一會兒怨毒一會兒茫然,瞧得安洛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丹青,你怎麼了?把你手上那東西丟了。來,到我這兒來。”安洛克製住恐懼,盡量放柔自己的聲音,盡量不要刺激到他。秦鬆回過勁來,也在一旁幫腔:“丹青,來大師哥這兒,大師哥帶你回家。”
莫丹青的目光在兩人之間徘徊,眼神中的狠辣怨毒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則是越來越茫然。金光的範圍越來越小,最後隻剩下莫丹青手上的油燈還在閃閃發光。安洛上前一把抓住莫丹青的手,另一條胳膊不由分說從他腰上圈了上去。
安洛的手接觸到莫丹青身子的一瞬間,這孩子的眼睛一下子恢複清明,銀月瞅準機會,刷一下回到他背著的劍鞘之中。莫丹青看著安洛,剛想叫一聲“安師哥”,哪知一張嘴就是一口鮮血。
安洛將莫丹青打橫抱起,莫丹青一手勾著安洛脖子,還想再撐一撐。但是那股曾經在體內肆虐的寒氣此刻又將他攪得翻天覆地,實在支撐不住,腦袋往他肩上一擱,就昏了過去。
安洛再顧不上什麼,抱著他毫不停留,一路往東,返回陸地。
第一卷終